也因为，她有这么一种感觉，如果这次游不回去，她也不必离开这个岛了。

渐渐的，浸在冰冷海水里的四肢除了机械的滑动，已经丧失了感觉。

接下来，信心也逐渐丧失。一连串的疑问浮上来，加速消耗体力。

刚刚的星座辨认是否正确？岛是否在那个方向？往前？还是回头？

flora觉得她一生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比这段时间更难熬。

体力在一个小时以前就已经透支，只剩下求生意志力在苦苦支撑。

慢慢的，意志力被消耗殆尽的时候，人就会觉得放弃生命比活下去还要快乐，那时他们就会觉得死也不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了。

这时，当意志力都已经完全丧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靠什么在支持。仿佛体内有一个固执的不肯死去的灵魂在支撑她继续往前游。

……差不多到极限了吧？

很轻很缓很舒服的感觉……

——然后，她看到了光

很奇妙。

那么一点点微光，在漆黑一片的海面上，却代表了一切的生机与希望。

像是上帝在天上对她说，要有光。

于是，便有了光。

就那么一点点光亮，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突然都活了起来，刚刚已经被耗尽的精力也骤然凝聚了回来。

她划水的速度渐渐加快。

游近之后，她才注意到，那光来自一个小小的船只。

船上坐着的，是一个垂钓的老人。

她游到船边，看着zenger，此刻的这张皱皮老脸看起来却比任何人间绝色都要动人。

她突然一笑，声音有点颤，“无饵垂钓？”

zenger看着她，“愿者上钩。”

“来接我？”她眼睛眯的像天上的新月。

“没人做晚饭，我很饿。”

如果他只是饿，不可能白白开船跑到海上，还刚好来到估计到她已经到了极限的位置。

flora笑着爬上小船，上面居然有一条干净的毯子，她用来把自己裹起来，让僵直的四肢恢复感觉。

zenger递来一瓶酒，flora灌了一大口，非常难喝，火辣辣的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这时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你该不会在想怎么惩罚我吧？”flora的声音不再发颤。

“是该好好想想。”

“我去参观了一艘大游艇。人家好客留我，不过我还是回来了。”

“留着不是很好，从此可以吃香喝辣坐享其成。”

“可惜我天生劳碌命。”

“唉，丫头，你的浪漫哪儿去了？”

“呵，我的浪漫因子早八百年前就拿去糊墙了。”

“听frank说过，我以为你根本没地方住。”

“哦，我是说，防火墙。”

……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只是随意的跟老头子斗斗嘴，flora却觉得无比的放松和惬意，远远比在游艇上开心得多。

老头子收起钓竿，“说说看，为什么离开？”

“那里再好也盛不下我的自由。”flora淡淡的说。

他们都知道，他指的不是从游艇离开，而是四年前flora的『离开』。

老头子笑了，随即敛起笑意，“明天你就要走了，我想我没有太多东西好教了，因为将来无论遇到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自己学习解决了。所以，现在，我要教你最后一课。”

flora裹着毯子聆听。

“你很聪明，懂得利用自己的头脑为自己增加优势，再好好锻炼身体四肢，想来也没什么可以难倒你的。但是……”zenger吐了一口气，“有些时候，力量并不是完全来自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头，“而是这里。”他又指指胸口。

“我的……心？”flora迟疑的问。

“没错。看起来它很脆弱，其实不然。就像人性总是高于科学，智慧和经验永远比枪炮更强大。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修炼四肢来保护心脏。而我们，却是要锻炼它来保护躯壳。你明白么？”

“用我的心去保护身体？”flora轻轻重复，她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zenger慢慢的划着桨，“不错。你前面的道路很长。所以，仅凭身体和大脑是不够的。那个时候可能你的导师朋友同伴统统都无法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