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皇后总是若有似无的闲聊问话。虽刻意避免,但南竹心思慎密,她问句中的心思自己又怎会不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是应答如流。
席间,皇帝、李辰祁、李辰翔皆被提及了一番。便是连自己,亦是不曾错过。
饭后,南竹被唤入里殿诊治。为免遭人闲话,南竹以丝线搭脉,至于垂帘诊治,便免了。
他与皇后都同席进膳过,若真要治罪出岔子,要逃也逃不过。
开了几幅药方,交代宫女一些事宜,借由天色不早之故拜别。而后去了次太医殿,替自己的喉咙煎了副药服下。又想到明日齐澜就要离开,忙准备起先前因被打断而未曾备妥的药丸。随后双眼在四周一阵搜索,提着笔在纸上写下“厉”字。
须臾间,黑衣男人凭空而现。刚想对南竹下跪,被人一把拽住了袖子。
南竹笑得淡然,心里早有准备。故而当人想行礼时,一把就阻止了对方。他看着齐厉,不肯退让分毫,直到确定对方妥协,才退开一步,在纸上写到:替我去将这些药送给大人。
厉有所犹豫,迟迟不肯接过那小小的瓷瓶。
南竹知道他心思,便又写下:此是宫中,我安全无恙。何况你去去就回,用不了几个时辰。大人明日就要离开,我尚不知能否再见上一面,这药若不交到他手中,我不能安心。
齐厉见了那些话,抿了抿唇,接过南竹手中的瓷瓶。冲着南竹一点头,飞身离去。
见他离开,南竹心里稍定。
一路回到回到自己居所时,却已是午夜十分。
开了门燃了灯,走近桌边刚想坐下,却忽而脸色大变的看着桌上异物。
这是……
伸出的手略微颤抖,南竹却逼迫自己镇定。当那物被捏在手里,冰凉的感觉霎时渗入手心。
铜牌,自己在街道上遗失的那个铜牌。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是谁?到底是谁将它还来?
心底隐隐有个人形,而南竹却不想去多虑。
只不过,纵然不去多想,然老天总叫人事与愿违。方宁下心神,一道不容忽视的陌生气息,陡然在自己身后出现。
南竹还来不及转身,整一人便被搂紧一副胸膛中。
“数月不见,倒是飞黄腾达了。”
单此一句,脑中那名字便径自浮现:阎、绝、杀。
第二十二回
他为何会在此?又有何目的?
心头疑云阵阵,在此敏感之际来京中,莫不是与朝堂之事有关?加之当日在清泉初见,满口提及齐澜,阎绝杀与齐澜之间,到底是何关系?
身后之人双臂收紧,南竹只觉腰际一麻,倏地皱眉瞥向身后。
那冷冷一眼,却叫阎绝杀唇边扬起笑意。南竹继而垂眉,欲回过头去,然阎绝杀适时出手,一手将他下颚捏住。
“怎么,似乎不待见我?”
南竹被迫扭着脖子,身体又动弹不得。方才自己的那个表情落入阎绝杀眼底,怕已是更勾起他的兴趣。
“我差点儿忘了,你不能说话。”一把放开南竹,阎绝杀抬了抬下颚,指了指桌上的笔墨。“有什么话想问便问。”
犹豫片刻,南竹一叹气,踱步到桌边执笔写下:此处乃皇宫大内,公子前来就不怕出岔子?
“哈哈哈哈。”阎绝杀见此大笑,面露几分狂狷:“怕?这辈子我还没怕过谁。”即便是那齐澜,自己也不会用个“怕”字。
南竹不恼,此人的脾气早就了解几分。杀手之流,风里来雨里去,刀口舔血度日,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朝失手便是个死字,和这些人说怕,倒是自己欠缺考量了。
想至此,不由面露浅笑。而那阎绝杀瞧见,倏地眯起双眸来回打量。
公子不知为何事而来?
换个说法,自己没那闲情逸致陪他叙旧。虽说他不怕,可自己不想令人怀疑了去。宫中是什么地方,岂能让人随意来去。若因此让自己牵扯进什么事,自己倒是无妨,但怕齐澜忧心。
“若我说只是想来看看你,又如何?”
南竹闻言,毫不犹豫回到:若是如此,那么公子见到了南竹,更深露重,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哼,南竹。我当日怎么就看走了眼。”虽是一声冷哼先出口,阎绝杀唇边的笑意却不减分毫。
他感兴趣,越发对南竹此人感兴趣。无关任何人,便是南竹本身让他有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