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两只刻着繁缛纹饰的紫檀木匣也是运用了这种原理,便道:“出不去,我们不是可以先下斗,到地下墓穴找出路呢?”
焚香炉摇头:“下面的墓道中也全部是蛇蟠阵图,没有墓室。”
我也困惑了,想了半天没有头绪,摊手说:“我们再仔细找找看,总可以发现破绽的。”
焚香炉却还是摇头。
他比我权威,他一摇头,我也马上心里没谱了。
而他看着墙上那些色彩斑斓,却给人一种太过浓艳,看久了视觉疲劳极不舒服的蛇蟠图,忽然冰冷地笑了一下:“这个阵图天衣无缝,我们破不了。”
我心里有些难言的纠结,但说不清为什么焚香炉的那种表情让我会觉得纠结。
“只要是人设计出来的,不管什么机关,总有破解的办法吧?”
焚香炉却默默地摇头:“拖油瓶,三千世界的奇妙,你看过多少?你能想象到这世上有多少无解的东西?它们本来就存在,没有任何道理。”
他看着那些壁画,眼中波光流转,半明半暗,在我看来,他那双眼就像是一幅五彩斑斓的画。
我定了定神,问,“那你知道多少?”
焚香炉低头沉默了一会,“……我知道的也很少,所以我在寻找答案。”
“你在找什么答案?”
焚香炉不答。
每当问到这种关键的时候,我总是被他的缄默搅得心神不宁。尤其是现在,这种焦虑比以往更加强烈。
我紧紧握住焚香炉的手,用力锁住十指,诚恳地说:“香炉,你心里藏着什么秘密,能不能告诉我?我……我很希望能多了解你一点。比如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焚香炉目光慢慢朝我转来,静静的如夜色里的湖水。
“你问我我到底是谁,我不想瞒你,但是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没有名字,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我不知道我的过去是什么,我从哪里来。”
“你得过失忆症?”
焚香炉的眼神黯淡迷茫:“一个人如果失忆了,在这个世上总会有一两个人能告诉他他是谁,知道他失去了哪些记忆吧。就算自己忘记了过去的事,那么其他人呢?其他人应该还记得才对。”
“一直以来,我试图想找一个认识我的人,但是到目前为止,一个也没有找到。”
“为什么在这世上,会没有一个认识我的人,为什么我会一个朋友也没有……”
他看着我,认真地道:“所以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对不起。”
这是焚香炉第一次对我说起他自己的事。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波澜,含蓄温和,就像沉淀在河床底部的鹅卵石,不管做什么也总是这样轻描淡写的。
但从那些话里,我却感觉到他的内心也许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淡漠。
怪不得见他很多时候都会一个人待在旁边,呆呆的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看起来很不合群的样子。现在我终于明白,也许在那种时候,他心里正积聚着许多困惑,想着自己的事,想着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从心理学上来说,得失忆症的人会很容易没有安全感,焚香炉又说自己不像得了失忆症,我不知道他这种情况是不是比失忆症更糟糕些。
他是不是也会经常没有安全感,也会有感到迷茫焦虑,不知所措的时候,也许还会感到害怕。
但是这些从他的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他冷静、平和、沉稳,甚至从来没有显露出过一点急躁焦虑的时候。
我莫名的有些心痛,忽然想起那夜在山洞里,看到他坐在火堆前沉静孤独的背影,难怪会有一丝说不清的伤感。
“香炉,”我握住他的手,说,“世界这么大,也许你只是还没遇到你的朋友和家人,而且,他们也可能正在着急地寻找你的下落。而且,你现在有我,我会陪着你,如果你一直找不到认识你的人,我就陪你一直找下去,直到我死。如果你没有亲人,我就做你的亲人。”
他愣了愣,对着我轻轻一笑,笑容浅淡,隐约的含着一股经年的沧桑。也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积累起如此这般的沧桑。
不过他继而弯起的眉目像一幅山明水秀的画那么好看,而我就是那个沉醉在画中春色里的人。
我皱紧眉头,懵懂却坚定地说:“让我陪你一生一世,我们白头偕老。”
他笑了笑:“还好遇到了你,让我心里终于有了一个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