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背着睡死的狂犬走出店门,十方帮他拦了辆出租车。
这里的出租车跟外头的不一样,没有显眼的亮黄色烤漆,作为辨别的是引擎盖上的血红色鬼头图腾。车款是六人座的休旅车,宽敞的后座能让狂犬整个人伸直腿躺平。
由于狂犬巴着自己不放,小乔只好带他一起爬进后座。
「交给你了。」十方挥挥手转身回店里。
「等……」
小乔来不及叫住对方,车门一关上,出租车就隆隆的发动了。戴着鸭舌帽的司机扭头问:「新来的,要去哪?」「窝、吧?」他不确定的说。「狂犬住的地方……你知道吗?」司机推了推帽子,咧嘴一笑,「在黑街,没有我『司途』不知道的地方,以后你想上哪,找我就是了。」「司途先生你好……」司途大概是小乔踏入黑街以来,所遇过最正常的人类了,他客气的与对方交换名片。
司途十分健谈,这点就跟大部分的出租车司机差不多,他一路滔滔不绝的向小乔介绍哪里好玩、哪里好吃,还讲起了黑街的由来与目前局势,比鹿头这领路人更敬业。
「一定得选边站,十方是西区首领的人,你要与他往来,就得远离东区那一派。」司途嘱咐着。
「我们差不多要到了。」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靠着车窗,司途透过后照镜望向他们,「这头疯狗还活着吗?运活人和运尸体的价格不一样的。」「他只是睡着而已。」小乔说。
「睡着?!」闻言,司途讶异的弹起,脑袋在车顶撞了一下,还不小心按到喇叭,发出「叭」的好大一声。
「不会吧?我以为这家伙从不睡觉……」「哪有人不睡觉的。」他在店里也说过一样的话。
这件事真的有那么奇怪?为何每个人的反应都这样大?
「啊啊……湿答答的。」狂犬甩了甩头,水珠四处飞溅。
小乔连忙抽条毛巾递给他。「小心别着凉。」狂犬全身赤裸,而小乔也只在腰间围条浴巾,背景是热气未散的浴室,原本穿在两人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躺在角落。狂犬的牛仔裤堵住排水孔,浴室积了约一指节深的水,一团团的白色泡沫漂浮其上。
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副情况?
天地可鉴,受害者是小乔。他想躲开狂犬,不注意让泡沫水流进眼睛,抬手要抹却忘记自己正抓着莲蓬头,于是热水喷了狂犬一身。
很少有狗不喜欢玩水,狂犬也没例外,水一喷到他身上,这人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抢过莲蓬头四处乱挥,放声大笑,边洒水还边脱衣服。若非小乔与对方同样带把,而且正顶着满头泡沫,他或许会赞扬这场猛男脱衣「湿背」秀。
过程太过混乱,小乔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让狂犬回到现实或许有拿脸盆(钢制)敲他并且洗好澡。
这个男人……简直是会走动的肾上腺素。
小乔在心里叹口气,「我看你也洗个澡吧,呐!」他把自己的沐浴组递给对方,「喜欢的话,借你用。」狂犬接过来嗅个几下。「唔……奇怪?」是这个味道没错,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他困惑的歪着脑袋。
将浴室还给主人,小乔到外头换衣服。
狂犬的公寓不大,他站在浴室门前就能环视整个空间,规模类似大学时租的学生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冰箱、瓦斯炉、衣柜等基本的家具皆具备,还有个晒衣服的小阳台。
这时天色已是全明,笼罩的晨雾散去,街边隐约传来声响。他以为黑街人都是夜猫,没想到仍是有作息正常的早鸟。
黑街的一切对小乔来说都十分新奇,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才想到要换衣服。他不打算太频繁的往返黑街和城里,计划在这租间小公寓,住上几个月熟悉环境、与当地人攀交情。行李已经打包完毕,准备让货运公司寄来了,只差地址。不知黑街哪里有租房子的地方……或许该去问问十方。
「嘎」水雾涌出浴室。
听见开门声,小乔抬头看去,「狂……」一开口,声音瞬间堵在喉咙。
狂犬浑身赤裸,站在门前的脚踏垫上擦身体。麦子色的健康肌肤散发刚洗好澡的热气,水珠沿着精壮的肌肉线条滚落,褐发一绺绺的贴在额角,他蓝绿眸子焦聚涣散,如雾气般迷蒙。
「嗯哼?」狂犬将湿漉的浏海往后抓,瞥向他。
这有意无意的一眼,犹如野兽佣懒的抬眸,有股说不出的魄力,小乔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狂犬大步朝他走来,腿间的狗儿子荡啊荡的。「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