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中一个一身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也迎了出来,见到贾政双手一抱拳:“贾世兄,久仰久仰,今日赏光,真是甄某的荣幸。”
贾政也还礼说道:“甄世弟客气了,往日里家中也互有书信往来,既然同在苏州为官,又岂有不来相见之理?”
贾政言罢,两人俱笑了起来,那甄二老爷把贾政往里面让,正厅里已摆好了筵席,四个年轻男人站在一旁,贾政看着这四人,只见左手边第一个是略长脸,皮肤有些蜡黄,一副病容,看上去十分憔悴,他旁边的男子却是年纪不大已经大腹便便,纵使此时也是屏气凝神一脸的恭敬,却依然掩盖不了身上纨绔的习气,再旁边的两个男子模样有些相仿,身上的衣服也不比前两人的华丽,神色恭敬之中还带着些紧张。
甄二老爷一一给贾政介绍了一番,贾政这才知道,这面带病容的正是甄二老爷的长子甄琰,那一身纨绔习气的正是那今日被告的金陵山,另外两个是甄家的旁支子弟,一名叫甄璘,另一个名叫甄琼。
这甄家这一辈也从了玉,和贾家却是一样,四个人都给贾政见了礼称世伯,甄二老爷又笑道:“我还有一个不孝的幼子名唤宝玉,如今在金陵那边老太太将养着,却是不肯让我带来,此次却是见不到了。”
贾政闻言也笑了:“还真是巧了,我那幼子也是名唤宝玉,也是老太太偏爱着,为了他,连荣国府都住不安稳了,可见这做老太太的都是偏爱小的。”
甄二老爷微微愣了一下之后随即恢复了常色,心中不免嘀咕着,他是知道贾家如今在京城里面先是倒了宁国府,之后荣国府也分了家,这还不算,那贾家的老祖宗竟也跟着二房搬出去了,前些日子他收到贾赦的信,里面颇有愤愤不平之气,自家的老太太和贾家的老太君可是老姊妹了,母亲的意思自然是偏着贾家的老太君,可贾赦毕竟是族长,他想着却是不好撇下他却去和已经分出去的二房交好,如今听这贾政的话,只字不提大房的是非,只推说是老太太疼爱幼孙,论这份气度却是贾赦不及的,甄二老爷这样想着,心里面的天平更是倾斜了几分,心里面暗暗有些懊恼,自己吩咐门房只开角门这件事。
当下甄二老爷做了筵席的正坐,让贾政坐在左手边的第一张椅子,贾政是客又是在座除了甄二老爷之外的唯一长辈,这位子自然坐得,甄二老爷和贾政都落座了之后,四个小的也依次坐了。
丫鬟捧着菜流水一般的上了来,另有伺候碗筷酒水的也都摆了上来,贾政看着这满桌的酒菜,端的是小巧精致,一道比一道讲究,贾政对贾府日常的饭菜已经是觉得过分了,此时看这甄府,贾府却又是不及了。
贾政心里面想着,从一进门到用膳,这甄府真是和贾府处处相似又处处胜之。
这席上自然免不了觥筹交错,贾政虽不胜酒力,但这样的应酬却是不得不喝,好在江南的酒比北方温和的多,贾政倒也喝了不少才微微有些醉意,主客尽欢,小辈们挑着恭敬的话奉承着,甄二老爷也把这话往甄、贾两家从祖辈开始的世交之上,一时间,气氛真是好的亲如一家了。
贾政只字不提苏州税收和金陵山,甄二老爷也乐得揣着明白装糊涂,酒宴持续了两个时辰,贾政这才离开了甄府,甄二老爷和四个小辈将贾政送了出去,直看着那小轿一路离开了街道,金陵山讪笑着对自家姨夫说道:“您看我那案子?”
甄二老爷一笑:“既然刚刚他没发作,就是无碍的,你大可不必担心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免得你娘担心。”
金陵山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之后才带着自己的小厮乘了轿子离开了甄府。
旁边的甄琰本就身子有病,又喝了些酒,此时吹了风不免有些发晕,咳嗽了两声,甄二老爷眉头一皱看着自己这孱弱的大儿子:“见了黄汤就不要命了,偏你就不会说一两句推脱的话!”
甄琰本就晕晕乎乎的难受,再一听父亲的斥责,不免脸色又惨白了几分,懦懦的应了,自有一直伺候大少爷的两个小厮上前扶着他回了房,待他离开了,甄二老爷眉头也未曾舒展开来,面色不虞的叹了口气。
旁边的甄璘一见眼珠一转,凑上前去:“二伯父,侄儿这边托人打听到了一个家世清白的姑娘,她老子娘生养了五个儿子,到她才是个姑娘,如今已经及笄,多少人见了都赞她必定是个好生养的,您看是不是托人去说媒给大哥哥做个姨娘,一来也是冲喜,兴许这姑娘是个有福的,大哥哥的身子也能好转,二来也能快些开枝散叶,岂不是没事?”
这甄琰如今已经二十了,家里已经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