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瑞皮颤动，瞬间他忆起此片段，却仔细回想又什么也不记得。仿佛有个细刺梗在喉间，伤口溃烂生病，他别过头，突然无法忍受法师的直视。

“砰！”

酒杯砸在地毯上的声响虽不大，却吓得莱瑞头皮发麻，梅仑的精神状态像是行走于狂风中的一线钢索上，摇摇欲坠极为不稳定，他不经意的举动都可能引起对方难以预料的反应。

梅仑将酒杯一丢，手扣住他的下颌，强迫他面向自己。“不准闪躲，你又想惹我不高兴吗？”

蛮不讲理！莱瑞也来了脾气，干脆就闭上眼皮。他忍让得还不够多？若换成别人这样对待自己，肯定在睡梦中扭断那人的脖子！梅仑背叛他，他还傻傻的担心人家是否挨饿受冻，简直蠢得可以！

“莱瑞！”

他不理，闭着眼，嘴角抿得死紧。心道：你不是很有本事？不高兴的话就用命令的呀！他为何要忍受对方的喜怒无常，这人才不是他所认识的法师！

他的倔强让梅仑更加愤怒。

“莱瑞·道林。”法师一字一句冷冷地唤出他的名字。

战争能将年轻人的开朗扭曲得阴沉寡欢，更别说性格本就抑郁的梅仑。这几年下来，梅仑确实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他却未曾仔细观察对方的转变。

以往惹他硬起脾气，法师便是冷着一张脸不吭半声的走开，从不会表露出过大的情绪起伏。

而今，怒火让梅仑的黑眸亮得骇人，凶残暴戾的黑暗情绪仿佛洪水即将决堤，他竭力压抑着，脸颊的肌肉微微颤动。

指尖深扣入肉城，手里的力道几乎要将莱瑞的肌肤掐出血来，而他无视梅仑眼中的波涛汹涌，顽强的绝不退让。

好一会，法师叹息。“你还是没变……”他眼神转冷，淡漠的吐出命令。“睁开眼睛，看我。”

骑士只得睁眼，无神的双眸隐瞒住他同样想叹息的情绪。

“莱瑞，你实在是……可恨至极。”梅仑嘴角上勾眉头拧起，更为心哭似笑更像饱含恨意的指责。

他松开手，指腹描绘着莱瑞颈边的红痕，动作轻柔怜惜。

“抱歉，我无意伤你。”

他亲吻莱瑞冰凉的嘴，骑士的唇瓣虽然已无温度，仍如记忆中的，仅是接吻就让他心跳急促，滋味说不出的甜蜜。

他倾身跨坐在莱瑞腿间，呼吸浊重，硬热的下身磨蹭莱瑞的腹部。“别惹我生气，好吗？”

你以为我想呀……莱瑞在心里没好气的翻白眼，法师语气中的哀求软化他的固势，莫可奈何，他微微张开唇瓣让对方的舌尖钻入。

法师溢出一声极为兴奋的低笑，吸吮嘴唇，舌尖纠缠他的舌，品尝他口腔的气味。

“莱瑞，莱瑞……”痴迷呢喃着骑士的名字，梅仑修长的手指解开腰带，他把挂着许多施法材料的宽腰带搁在一旁，上头的金属瓶子互相碰撞，像猫儿脖子上挂的铃铛发出细微“叮叮”声。

莱瑞的手巾上梅仑的背，抚摸他散乱的银丝，冷不防地，梅仑将他往后推。

后脑勺磕碰到坚硬的皱了一皱眉。

“莱、莱瑞。我要你。”法师压抑的嘶哑低喘。

被法师强行分开双腿的画面跳出脑海，莱瑞感觉自己脸颊发烫，捏着拳头难堪地别过头。

这反应让梅仑以为他不情愿，法师的怒火又起，冷着脸胡乱扯开他的衣服。“若我想要，你只有答应的份！”

不明白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又发作了，莱瑞挣扎着要起身，梅仑单手抵着胸前将他压制住，像是头掠食的猛兽蹲俯在他身上，嘴角勾着冷笑，脸颊的肌肉跳动，神情有几分狰狞。

“厌恶也好、憎恨也好，你没得选择。”

他不是这意思……莱瑞开阖嘴唇急着解释，喉间仅能挤出一声短促音凶。“……咯！”

失落的记忆是彼此间一层无形隔膜，他苏醒之前，孤身待在洞窟中的法师经历过什么？对方激动的情绪，莱瑞完全不能理解。

梅仑将尸妖莱瑞视为“莱瑞·道林”看待，相信肉身中存在骑士原本的灵魂，心里却总有个声音嘲讽自己，眼前的不过是具接收命令的尸体，越是期待那声音愈是纠缠不放，于是无法容许他的尸妖表现出丝毫拒绝。

死命的捏在掌中，纵使他的偏执使对方遍体鳞伤，碎片刺痛手心仍执着不放。他已一无所有……

汹涌情绪吞噬理智，法师神态癫狂，黑眸异常晶亮，像团烈焰，像天际殒落的流星，焰焰燎灼步入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