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他的阿父。
阿父姓顾,是个极其温柔的男子,那个女人嗜酒嗜赌,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开始打骂他和阿父,但是阿父总是护着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阿父会嫁给那个女人,但是小小的他知道阿父很总是在很认真的活着。
就这样日子缓缓过去。
直到在他十五岁那年,阿父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弟弟被逼跳河。
隔天,那个女人便迎进来另一个人还有那个同他没有差很多年龄的继姐。
他在阿父跳河那天就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
他尝试离开这个家,然后被抓住,遭受一顿毒打后,再逃离。
周而复始。
终于,他等到一个绝佳的机会在一个月夜逃离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家。
再之后,他被哄骗回去,才知道女人是要将他卖掉,幸运的是,他还是逃了。
顾长生觉得他生下来就是个错误,现在想来,阿父因为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可最终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阿姐,哥哥在哭。”
“嗯,我知道,久久,你抱抱他。”
顾长生睡了两天一夜,在一个黄昏睁开了眼睛。
暖黄色和赤红色交织着透过窗子,顾长生只觉得眼角湿漉漉的,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
房间里的床帏被打开挂在床的两侧,一阵风吹来,有铃铛细碎作响的声音。
身上的痛意似乎已经消失不见,顾长生愣愣地盯着房梁。
房门被推开,黎久久端着药进来。
在看清床上的人后,黎久久嗷了一声,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阿姐,阿姐,哥哥醒了!”
在顾长生昏迷的这两天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黎久久一边给顾长生喂药,一边捡那种重要的事说。
“二婶来了,李大夫说哥哥你的手还得继续养,有事情不能憋在心里,说出来就好一些。”
“阿姐在山上搞了好多只兔子,还有野鸡,喂兔子现在成了个大工程了!我现在好忙!”
“那天来帮忙的是咱隔壁家的姐姐还有哥哥,阿姐给人家送了两只鸡表示感谢,阿姐真的很会来事!”
黎久久说话有个特点,他每次讲完某种事实后,后边总会跟着发表自己的看法。
黎久久喂完顾长生喝完最后一口药,撅着屁股开始下床。
“哥哥,你都不知道阿姐有多帅,啪啪啪啪,她们三个人就屁滚尿流了!嘻嘻,我以后也要向阿姐学习!”
顾长生点头,他知道黎昭昭是怎么打人的,是挺帅的。
说到兴头上,黎久久开始原地比划。
顾长生抬眼就发现黎昭昭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见顾长生发现自己,黎昭昭作了个“嘘”的手势,继续看黎久久眉飞色舞。
舞着舞着,黎久久觉得气氛好像不太对,一转身就看到黎昭昭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
手里还拿着热气腾腾的粥。
黎久久:哦豁,玩过了,忘了回去端饭!
黎久久垂着头,往黎昭昭那里走,黎昭昭腾出一只手,朝着黎久久的小屁股来了一下。
黎久久捂住屁股,“阿姐,我,我,我都多大了!”言下之意是不能随意打屁股了。
“我去洗手!”说完,黎久久就跑了出去。
屋内,也就只留下黎昭昭和顾长生两人。
黎久久没同顾长生说,在顾长生昏迷的第一天,黎二婶就找人去打听了顾长生的身世。
打听的人靠谱,回来后将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给了黎二婶他们。
黎二婶心疼顾长生的遭遇,托黎平回去准备换洗的衣服,自己在黎昭昭家待了两天,下午才刚刚回去。
黎昭昭挺佩服顾长生的,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依然很温柔,又很强大。
黎昭昭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包好的蜜饯,将外包装打开,放在手心里,递给顾长生。
“二婶托我给你的,让你醒后喝完药吃了。”
顾长生接过蜜饯,说了声谢谢,没了黎久久,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
顾长生已经敏锐地觉察到了此黎昭昭非彼黎昭昭。
其他人把黎昭昭的变化归因于成亲后的成熟和长大,但顾长生知道,那不是成熟。
因为两个黎昭昭的品性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