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很深，过了好久，余金才沉到潭底。

如果从潭底往上看，黑压压的不见光亮。

由于潭水太冷，他的身体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像还未出生的婴儿，龟息也转为胎息。

横断山脉灵气紊乱，剑气纵横，修士无法修炼。

无意识的转为胎息后，灵气顺着皮肤的毛孔丝丝缕缕进入体内，汇聚于气海，慢慢修补受伤的气海。

剑气混杂在灵气中也进入了气海，剑气横冲直闯，四处破坏。

吸收的灵气多于剑气，建设快过了破坏，金子在慢慢好转。

三个月后气海修补完毕，吸收的灵气才在气海内化作液体，重新进阶筑基。

没错金子受伤后直接跌境到炼气了，而筑基的标志就是灵气化灵液。

筑基后金子醒了。

由于是胎息，一切变慢了，思维都慢。

像一个人在黑暗中跋涉了很久，慢慢的走出了意识，“我是谁。”

前世混杂着今生的记忆汹涌而来，夹杂着爱恨，理想，不甘的情绪。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天天就知道玩游戏。

你才二十几岁，捣鼓那些养生的东西，用的上吗。

我考虑清楚了，我们不合适，你是个好人。

金子，快起来，跟杨老头放羊去。

以后你就是我小师弟。

……

记忆中的画面都是碎片，有光影、有声音，碎片化作飞剑。

万剑归宗，所有碎片飞剑归于识海。轰的一声，识海被这爆炸撑的急剧扩张。

在外人看来肯定不可思议，哪有筑基就开辟识海的，偶尔有天才能开辟出来，哪有这么广阔的识海。

余金的识海自成山河，景色迤逦，无边无际。

两世的记忆最后叠一起，清晰起来，那是个站桩的少年。

双膝微蹲，与肩同宽。两臂前举如同抱球，手高不过眼，低不过脐，舌抵上腭。微微挺胸，尾骨想象延长，抵住地面，下颌微收，像夹着个鸡蛋。

灵气从脚底汇入气海，盘桓一圈，吸收精华。

杂质和意识，进入识海，喷吐而出，直冲天际。

缓缓收功，意识和身体统一起来，前世和今生融合起来。

金子睁开了眼睛，一片漆黑，这才感到身处寒潭。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怎么样了。

脚一蹬，向上游去。

神识扫过储物戒指，打算找个能照明的东西。

什么东西咻的进入了识海。是买赤红猪獠牙时，摊主附赠的那只角。

当时没细看，只当是个便宜货。

看来这支角不一般，能进入识海肯定不一般，法宝以上品阶的东西才能进入，灵器就不能。

这是一支带着螺旋纹的直角，好像钻头，长约一尺。

心念一动，御到手上，握感舒服，当匕首，头不够尖，向前一挥，一道剑气直接破开水面。

原来能够激发剑气，是个好宝贝。

没有摸索出更多的用途，金子决定还是收入识海，当做偷袭，不，当做奇招来用。

他就是这样，能随时激发好奇心，对自己不能左右、无能为力的事情能放到一边，先解决好眼前的事情。这就是他一贯的行为准则。

……

余金 潜藏缓行，到达攘远镇。

已经没有攘远镇了，建筑大部分倒塌，到处残垣断壁，没有人，活人死人都没有，也没有妖兽，没有活物，十分寂静。

金子茫然的走进摘星楼，里面也是一片狼藉，踢开拦路的桌椅杂物，从柜台后面提了壶酒，上了二楼，在倒塌了一面墙的雅间坐了下来。

不用想攘远镇已经沦陷了，妖族现在到哪了，侵占了多少人类地盘，又死了多少人。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他统统不知道。

仿佛又走在了黑暗里，没有远方没有近处，没有明天没有昨天，没了空间和时间，甚至没了孤独和寂寞。

茫茫天地间只剩自己在走着，没有目标，没有目的。

好像这个世界已经寂灭，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

他灌了口酒，意识也走向虚无。

他没看到，天地间陡然漆黑如墨。

妖族和人族激战正酣，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交战双方都措手不及。

所有生灵都生出虚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