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丹徒县衙就接到报案,仓巷钟家出了人命案,钟硕、钟端父子被讨债的杀死了。
陈朝安得到消息冷冷一笑,很快丢到脑后。王渊那事却有些让他心烦,王渊原本身子就不算好,锦衣卫的酷刑还没怎么往他身上招呼,他就一命呜呼了,那桩案子终究还是悬而未破。
陈朝安丁忧,杜策却要往金陵去报到的,临行前,杜策去见了杜蕊一面,见她消瘦了许多,神情恹恹的,似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不由怒骂了她一顿。
“收起你这副鬼样子!你给我打起精神,趁你现在还年轻,赶紧把大人笼络住。那个柳姨娘不在了,府里又没人独宠了,你这时候不去争,是准备老了去家庙吗?”
杜蕊不服气道:“二爷守着孝呢,去争什么?”
杜策一时语塞,有些话又不好跟妹妹说。男子守父孝三年,一般至少也要二十几个月,有几个人真能老老实实守着?不过是不弄出孩子罢了。总有些其他手段可以帮着男人纾解,这时候真是安抚人心的好时候。
杜策心里着急,又说不出来,心里想着还是得早点娶妻子,到时候有些私房话,就让妻子去跟妹妹说。
“反正你给我上点心,不然我把柳姨娘弄回来,你一点希望都没了!”杜策沉着脸,肃声道。
杜蕊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回来领赏了。”
“谁说我找不到,我早就找到她了……”杜策自觉失言,忙住了嘴,又想着这是自己亲妹妹,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是找到她了,只是没跟大人说呢,我还不是为了你,我把她弄回来,你哪有机会。”
杜蕊看了杜策几眼,有些不信:“真的?她躲在哪里啊?你们锦衣卫都找不到她。”
杜策有些嫌弃说道:“那个贱人不知怎么勾搭上白莲教的人了,真是个狐媚子,走哪里都勾搭人。”
杜蕊咋舌,白莲教那种地方是女人能待的吗?她有些不解:“我找野男人还情有可原,二爷又不大碰我,她整日睡在二爷身边还不知足?”
“二爷就是不往你屋里去,你也不能再找野男人了,听到了吗!”杜策严肃说道。陈朝安现在丁忧在家,大把空闲时间,杜蕊若是再胡搞,很容易就被发现了,到时候他也保不住妹妹的命。
“知道了。”杜蕊有些心不在焉道。
告别哥哥,杜蕊回了陈家,在花园里遇到了赖美玉,她坐在石椅上,怀里抱着白白胖胖的妍姐儿,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拨浪鼓,晃动着,逗妍姐儿笑。
杜蕊看着妍姐儿,心里说不出来的羡慕,这样可爱的小丫头,白白嫩嫩,眼睛大大的,像年画娃娃似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机会生了。
那时候,要是哥哥帮着自己和修郎私奔了,这会她的肚子里说不定也揣了一个孩子了,修郎生得也好,人又温柔,他们俩的孩子,一定比妍姐儿还可爱。
可惜了,修郎被哥哥害了……杜蕊怔怔的站在垂花门边,红了眼圈。
赖美玉抬头看到杜蕊的样子,以为她是羡慕自己有个女儿,招了招手:“杜妹妹,来,给你抱会。”
杜蕊眨了眨眼,把泪意憋回去,走到赖美玉身旁,接过了妍姐儿在怀里逗弄着。
妍姐儿眼睛一直盯着赖美玉手里那只拨浪鼓,杜蕊忙道:“赖姐姐,把拨浪鼓给我,我逗妍姐儿玩玩。”
赖美玉却把拨浪鼓塞到了侍笛手里,从一旁拿起了一个木质磨喝乐递给杜蕊:“玩这个吧,拨浪鼓玩了有一会了。”
杜蕊不以为意,接过磨喝乐,和妍姐儿玩起了你抓我抢的游戏,逗得妍姐咧着嘴笑,口水直流。
赖美玉怀中没了孩子,神思有一瞬跑空了。那支拨浪鼓,是席澍送进来的,是他亲手做的。
赖美玉有些头痛,她并没有告诉席澍这孩子是他的,也几乎没有再和席澍见过面,席澍却对妍姐儿挺上心,借着侍笛的手送了几回小孩的玩意进来了。
天色变得暗沉,蚊虫都要出来了,赖美玉忙带着孩子回了院子里。妍姐儿伏在奶娘的怀里吃奶,赖美玉把侍笛拉到了屋里,低声说道:“下回表少爷再让你递东西,你别接着了,跟他说,二爷在家呢,让他小心狗命。”
侍笛长舒了一口气:“有姨奶奶这句话就行了,我原不肯接的,又恐耽误了姨奶奶和表少爷的姐弟情。”
过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