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安去了金陵,当天夜里约了冯天锡一起喝酒。自从项逊走后,锦衣卫落入了叶明钊的掌控,冯天锡作为项逊原先的心腹,自然得不到叶明钊的重用,整日给他安排的都是又苦又累又没什么功劳的的差使,这两月冯天锡经常要往外跑,整个人比之前黑瘦了许多。
“冯兄,这阵子可好?”
冯天锡狠狠灌了一盅酒,咬着牙道:“什么好不好啊,不过混日子罢了……”
他心里是有些烦的,若是南康王和泰安郡王讨梁成功,那么项逊作为皇帝的心腹,肯定没什么好下场,自己也得跟着吃瓜落,眼前这样憋屈的日子只怕要一直这样了。
陈朝安看出冯天锡的苦闷,拍了拍他的肩膀:“项大人没什么安排?”
冯天锡闻言抬眸看了陈朝安几眼,挑眉道:“陈大人这话何意?”
陈朝安知道他疑心颇重,也没跟他打哑谜,直截了当道:“冯兄也看出目前的形势了吧,南康王和泰安郡王已经到了济宁,皇城内部纷乱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若是任凭局势发展下去,日后登基的是泰安郡王,咱们这些人可都落不到什么好。”
冯天锡哼了一声:“天塌了有上头顶着,咱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他难道还能赶尽杀绝?”
陈朝安给冯天锡斟了一杯酒:“冯兄,万事得早做准备,若是等刀架到脖子上了再想办法,可就来不及了。”
冯天锡沉默了,项逊和他为皇帝做了许多阴私事,当初明家、温家……都是他们带着人去抄的,其中多少猫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谁知道这么快就有可能被清算呢。
“听陈兄这话是有法子可解此局?”
陈朝安笑笑:“我刚来锦衣卫,手上有什么冯兄很清楚,我不过是有些消息要告诉冯兄罢了。”
冯天锡哦了一声,将头凑近陈朝安:“什么消息?”
“泰安郡王现在在济宁城,住在睿王府,身边有我一个人,我可以把他引出来,冯兄带着人劫杀他,倘若事成,此局可解。”陈朝安幽幽说道。
冯天锡一动不动想了片刻,南康王打着泰安郡王的名义起事,倘若泰安郡王死了,南康王师出无名,又如何诏令那些忠于先皇的将领?倘若立下这桩功劳,将来自己在锦衣卫的地位必定在叶明钊之上……
仿佛看出冯天锡的心思,陈朝安轻咳一声:“咳,冯兄,此事还需禀告项大人。泰安郡王身边能人不少,金陵锦衣卫又已经在南康王叔侄手里,咱们略有动作,叶明钊只怕就要发现了。”
冯天锡叹气一声,这桩事确实不是他一个人办得了的。
“我马上飞鸽传书给项大人,请他派人来。”冯天锡说完,又看着陈朝安道:“陈兄可以啊,这么快就在泰安郡王身边安插了人手,我们费了好多功夫,可一个人没弄进去,反而折了不少人手。”
陈朝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很快稳了心神:“冯兄,我有个不情之请,那人原是我的妾室,此次行动能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待事成后,将她还给我?”
冯天锡一愣,旋即哈哈一笑:“想不到啊,陈兄兵法研究的好,美人计都用上了。你放心,既然你说了,兄弟保证她安全就是了。”
陈朝安长吁了一口气,拜别冯天锡,出了酒楼大门,习惯性喊了一声:“朱武。”
朱三九闻声牵着马跑过来,躬身道:“二爷。”
陈朝安看了一眼朱三九,怅然的上了马,慢悠悠朝杜策家走去。
杜策在朱雀大街买了处宅子,面积虽不大,收拾的却精致。听到下人说陈朝安来了,杜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吩咐下人把他带到书房去。
陈朝安在杜策的书房等了一会,喝完一杯茶,杜策才笑着走进来:“陈大人,您怎么来了?”
陈朝安似笑非笑的看了杜策一眼:“怎么,我得先递了帖子,跟杜大人约好了才能来?”
杜策一愣,忙道:“陈大人误会了,我只是奇怪时辰不早了,不知大人所为何事,是不是急事。”
陈朝安冷哼了一声,施施然道:“是有些事,你替我做了。”
杜策眼底的肌肉不自觉的抖动了两下,脸上笑容不变:“大人所为何事?”
“柳姨娘的娘你见过的吧?”
杜策点点头。
“你帮我找出来,若是找不到,就找个相像的人,我有大用。”
陈朝安说完,见杜策没有立马应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不知大人找那妇人何用?”杜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