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做到的?”卫钧的声音低沉嘶哑,尾音有些颤抖。
月光下,卫坚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皇叔,姜旭龄、杨淮之这些人为我们所用,你不会以为正是你的金银起了作用吧?”
卫钧沉默着,卫坚继续说道:“皇叔当初要以我的名义起事,应该也是想借我先帝之子的身份,号令忠于先帝的这些大臣。你既然知道他们是忠于先帝的,又岂会因为你送了金银、美女便会改了主子?难道你的金银比卫铖的更纯?”
卫坚长舒了一口气,又道:“你我叔侄起事不过一年,就已经打到京城,说来着实顺利。其中自然有父皇旧臣的功劳,皇叔的功劳更是大,若不是皇叔早几年便开始筹谋,哪里又能如此顺利呢。说起来,卫铖不过是早了一步,再晚一两年,乱臣贼子该是皇叔你了。”
卫钧冷着脸:“你既然知道,又为何与我合作!”
“当初在赣州城,你找到我时,我有没有说过,我并不想做皇帝。你以为我是说假的,好说歹说要我上船。我原以为你是不忿卫铖为帝,败坏朝纲,想要护卫卫氏皇权才与你合作。那时我想的是,待事成之后,我全身而退,皇叔你登基为帝,咱们叔侄二人各偿所愿!”
“那你又为何拥立卫铠!宁愿放弃自己的姓氏!”卫钧紧握着双拳。
“因为你不适合。乱世需要雄主,盛世只要仁君,我大兖如今风调雨顺,人才济济,若不是卫铖作乱,百姓日子更加宽裕。待睿王叔即位,有众臣辅佐,我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先帝朝时的欣欣向荣!至于我,原本就是个死人了,正好借机去过我想要的生活。”
卫钧双眼猩红:“你又怎知我没有治世之能!你也在赣州待过,你凭良心说,我治理的好不好!”
卫坚点点头:“皇叔治理的确实好,可你醉心权术,行事无下限,极有可能成为苻生、姬胡之流!大兖朝经不起折腾了,总要叫朝臣和百姓喘口气。”
卫钧气得眼前发昏,腰背微微佝偻,声音带着几分苍凉:“所以,就因为你觉得我不适合,我这几年的辛苦便全白费了?”
卫坚摇摇头:“怎么会是我一个人呢的决定呢,刚才集议皇叔也看到,百官臣服。在开朝会之前,我已经组织大家开了个小朝会,这是大家的意见。”
卫钧悲怆的笑着:“是我无能,可笑,可笑……”他怒极攻心,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卫坚叫人抬了卫钧下去治疗,白丘等人以为已经掌握了皇城,却不料卫坚早就派人策反了白丘的人,皇宫的实际掌控权还是在卫坚手里。同样的错,他怎么能犯两次呢。
卫坚送走卫钧,又去求见皇帝。皇帝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正端坐在御书房发呆,听到太监禀告,忙宣了卫坚觐见。
“垚儿,刚才在朝会上,你为何说自己是温怀青啊……”皇帝扶起卫坚,不解问道。
“皇上,臣原本也不是卫垚,臣是卫坚。”卫坚如实说道。
皇帝愣住了,好半天才问道:“你是坚儿,怪不得我一见面就觉得像,还以为你是长得像罢了。你是坚儿,为何要顶着垚儿的名字?”
卫坚便把与卫钧的旧事说了一遍,末了说道:“臣原本就向往山水,更是被付大伴描述的海外奇景震撼,有生之年臣想去看看。臣外家姓温,字怀青,所以化名温怀青。”
“此事还有谁知道?”皇帝问道。
卫坚的身份,先帝旧臣此时大都知道了,也是卫坚说服了他们。此时为了安抚皇帝,他只道:“除了十四皇叔,并无人知。”
皇帝轻嘘了一口气,卫坚又道:“臣愿往广东去,请陛下恩准。”
皇帝点点头:“好,你既然早有此心愿,朕封你为王,派你往广州去,将来广州的防务都交给你。”
卫坚笑道:“陛下封臣为王,臣不推辞,臣为异姓王,一切待遇按照先帝原先制定的方略办即可。臣不要领广州的防务,陛下若是信任臣,将广州的造船厂交给臣就行了。”
皇帝听罢心中大石落地,先帝制定的藩王待遇在原基础上削弱了一大半,所以卫铖才会借口削藩起兵造反。可这待遇给一个异姓王,倒也不能算差。
“陛下,先帝制定削藩原本并无错,各地藩王并不都如您当初在济宁那般爱民如子。大部份的藩王都是将封地视为己有,形成国中国,政令不达,又岂能长治久安?只是陛下削藩还应循序渐进,同时在各藩王属地设下监管……”
卫坚将从前与先帝制定下的却还没来及实施的政策一一说与皇帝,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