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烟火气息

许都城内、近郊，许多屋舍在刘氏子弟抵抗时纵火焚烧。

更有一些人主动纵火，为诸刘突围制造混乱。

奈何天气沉闷无风，火势迅猛，可延烧缓慢。

城中公卿重臣的府邸区域，侍中耿纪站在屋顶看各处起火，曹军吏士持盾先行，弓弩随后，围剿一处处敢于反抗的刘氏。

耿纪不自禁间泪流满面，克制不住对着周围人呼喊：“看啊！天在流血！”

遥遥眺望天子宫院，耿纪拔出佩剑很想冲出去厮杀。

可看着院落中抱着孩子的妻妾，又看看跪伏一地哀求他的仆僮。

不假思索，曹纯就说：“天子为贼所挟，还不上前救驾！”

不多时，隔壁屋舍黑烟窜起，烈焰热浪逼来。

挥舞着剑，耿纪朝邻居荀彧家投掷而去，剑钉在荀彧的庭院菜圃里。

不管是谁动手，按照史官记录，都是在场地位最高的曹纯负责。

随即另一个骑士下马，拔出环首刀扎入吉平的脖子。

宫门处，曹军吏士不敢上前，纷纷后退。

最初的时候，他还能救济灾民。

城中各处起火，必然有一处烟火，是她的父兄在给她示警。

曹纯决不能让皇帝从这里冲出去，如果皇帝冲破最后一道门，出现在大街上，那许都极有可能爆发混战。

“活下去，带我尸骨返回关中！”

刘协捂着不算深伤口，咧嘴苦笑，神情反而漠然，去看亲近的中常侍，声音微弱：“起驾。”

说话间，伏寿贴近刘协的抬撵，取出自卫的短匕突然扎入刘协的胸膛。

刘协还是不言语，听到身后有动静，就见皇后伏寿牵着儿子走来：“陛下，自曹操杀议郎赵彦以来，除却虎贲，宫廷、宿卫之士不顺其意者，或受诛杀，或遭贬黜。时至今日，曹操凶相毕露，还请陛下为社稷赴死。”

理智上也清楚皇后的意思，让他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去死，临死也要拉上曹家三族。

台阶各处受伤的虎贲、谒者、侍郎也都跟上，能活着跑到这里的，基本上都受伤了。

最好在虎贲叛乱之前，将虎贲尽数清除，这样天子就安全了。

“起驾~！”

伏寿双手握持染血匕首抵在自己心口，对几个中常侍说：“还请诸位送天子一程，保全帝室威仪。”

“他不敢弑君。”

领头的一位中常侍面容苍白：“皇后，曹操难道还敢弑君？”

金旋见状，也是拔剑，在自己脸上划出一道伤痕。

见左右军吏动摇，曹纯看向军司马吕昭，吕昭面无表情：“事急矣，当如何？”

说罢，耿纪转身闭着眼睛走向烈焰中的屋舍，半大的儿子企图去抓他的衣带，却被母亲死死抱住。

她很清楚，自己父兄已经参与进去。

荀彧出门，抬头与一墙之隔的屋顶耿纪对视。

几乎没有任何的悬疑，曹纯被溃逃的士兵裹挟着出逃。

耿纪以袖擦拭泪水，对着荀彧笑了笑，大声叫骂：“人生不过一死，何难之有！上不能护卫天子，下不能救护庶民，此躯何惜~！”

放弃了朔方，还有人想放弃凉州，是不是最后还要放弃关中？

结果呢，到头来拱卫天子，天子最信任的反而都是关中人。

曹纯左右观察也看到了昔日同僚吉平，曹纯没有表情，几个骑士顺着曹纯目光所指，驱马靠近树下。

现在就担心天子被叛军裹挟，杀到大街上，那就不好处理了。

“值得么？”

吉平歪头瞪着眼睛倒下，持矛骑士才拔出自己的矛，不解气反手一矛扎到吉平脸上。

见刘协神情讷然，伏寿扭头看一眼自己的女官。

女官面露不忍，还是拔出佩剑，随行十几個宫女当即就对其他的妃子、孩童举剑刺杀。

虎贲、武装宦官到底是挟持天子，还是拱卫天子，他们能看清楚，有分辨能力。

就连伏寿的儿子也难逃，被女官一剑刺死。

宫殿前，刘协端坐榻上，静静看着宫门前的战斗。

这时候一伙骑士途径，吉平认出了领头的是曹纯。

伏寿后退，刘协神情难以置信，双手捂着伤口：“朕是天子！”

刘协望着近千逃亡的吏士，露出了丝丝笑容。

吕昭不动，其他军吏都没有动。

刘协始终都不动，就坐在抬舆上。

周围宦官、女官见了，也只是扭头多看了几眼。

说罢闭上眼睛，将匕首推入自己心口，摇晃倒在女官怀里。

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