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情怯了,抚了抚衣裙,还整了整头上的簪子,故作沉静。
却在马车帘子被下人从外面掀开,男人弯着身,一手提着衣袍走下来时。
她所有的克制矜持全都分崩离析,双目通红地看着走来的男人。
天气渐冷,这会儿下起了蒙蒙细雨,谢疏泽双目失明,眼睛被白色绸布蒙着,墨发飘扬着。
他被人引着走向柳氏,越来越近,想象着柳氏立在那儿的纤瘦身躯,胸腔里的热意瞬间汹涌而出。
谢疏泽从下人手里接过刚撑起的伞,几个大步来到柳氏面前,伞撑在柳氏头顶。
谢疏泽漆黑的眸里浮动着水光,低沉沙哑地喊了一声,“夫人……我回来了。”
这还是在大街上,谢疏泽顾及着礼数,忍了又忍,也只是伸出手去牵柳氏的手。
柳氏却已然绷不住了,身子猛然撞入到谢疏泽的胸膛,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谢疏泽的腰身,眼中的泪汹涌而出,“夫君!”
谢疏泽的身躯晃了晃又稳住,随即丢掉伞,弯起胳膊把柳氏柔弱无骨的身躯,紧紧地搂入了怀中。
他的下巴抵在柳氏的头顶,用力又眷恋地摩挲了好几下,被白色绸布覆盖的双眼闭上,也是一片湿热的泪滑落于俊雅的面容。
久别重逢,经历了生死离别的一对夫妻,在雨中旁若无人地,紧紧相拥着。
他们想念彼此到极致,便不顾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旁人的指点了。
过了很长时间,谢疏泽牵着柳氏的手,被柳氏带着走入谢府。
他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却并没有歇下,第一件事便是先沐浴更衣焚香。
柳氏要服侍谢疏泽沐浴,谢疏泽没让,炙热的目光透过白色绸布落在柳氏身上,哑声拒绝,“夫人,我自己来。”
“这几个月来,我已经学会了自理。”
柳氏要是服侍他洗澡,恐怕两人到明天,都不一定能拜见首辅大人和首辅夫人了。
毕竟他和柳氏分开了这么久,实在太想念柳氏了,不敢点火,唯有死死压下浑身的欲望。
柳氏原本红着脸,却在看到谢疏泽脱下衣服后,那身上留下的受刑的伤疤时。
她抬手捂住嘴,止住了哭声。
谢疏泽在生活上确实能自理了。
他双目失明,柳氏不敢想象过去几个月,谢疏泽摔伤碰伤了多少次,才能这般自如地摸索着进行一切。
好在,谢疏泽如今回到了她的身边,往后她就做谢疏泽的眼睛。
一个时辰后,谢疏泽和柳氏一起来到主院的正厅,弯下腰,两手相压,对坐在那里的楚轻盈郑重地行了一礼。
这个时候,谢疏鹤抱着楚桉从镇国公府回来,衣袍翻飞,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楚桉激动死了,他已经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
谢疏泽,他的叔父,前世一直当他是亲生儿子的叔父啊,回来了!
楚桉还没看到人,但已经是热泪盈眶了,在谢疏鹤怀里扭着身子朝谢疏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