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不顾,飞奔过去扑向她。
带着明媚笑容的女人张开双臂迎接我的到来,在我们身体接触的一瞬间,再次消散。
我抬起双手,看着昏暗的沙发一角,只有一个蓝胖子u型枕。
倏忽间哭了。
宋聿怀,我也好想你啊
那天晚上,我躺在宋聿怀的床上入睡。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醒来时潸然泪下。
快四年了,她终于出现在我梦里。
宋聿怀,你这薄情之人,简直混蛋,带着我的情感,走的无声无息。
春雨还淅淅沥沥地下不停。今年的春天一点都不暖和。
我去附近药店买了几支不同型号的注射器。接过店长手中大小不一的注射器,重若千钧。
店长细心地跟我说了什么型号在什么情况下用。
虽然表面上应付着,其实我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
回到住地,我靠在浴室墙角,给注射器装上对应的针头。
冷光照在铁制针头上,散发着阵阵寒意,光是看着就觉吓人。我不知道宋聿怀这么怕疼的一个人,是怎么承受的。
所以我试了。
密密匝匝的针头,穿透肌肤,一息间血液涌入注射器,推动挤压塞往上移动。指尖稍稍用力,再缓慢拔出。
一针、两针……
血液顺着手臂滑落,渗透瓷砖上花瓣状的凹槽,绽放出朵朵娇艳。
就像当年院中盛开的月季花一般。
如今月季已死,爱人病逝,
我以我血重塑盛景,只求宋小姐常来梦中。
你喜欢花,我就给你种花,你喜欢蓝胖子,我可以把所有摆件都换成蓝胖子……
宋聿怀,求你,哪怕只是来梦中看看我也好。
别不要我
我欣赏着这美妙又缓慢的过程,肉体虽疼,但心中却格外畅快。
于是我将各个型号的针头挨个试了一遍,后面感官都变得迟钝,逐渐麻木。
看着窗外飞过的麻雀,听着乌鸦凿树声。
倏忽轻笑,旋即是迟来的难过,我的心像是被万箭穿透的靶子一般。脑海中自动播放着和宋聿怀的曾经。
“你叫什么名字?”
针头插进手腕处,直到针尖抵住骨骼。
“鹿同学,好久不见”
猛然拔出,血液溅到脸上,留下片片斑驳。
“我又不嫌弃你”
“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呀”
“跟我接吻什么感觉啊?”
“我答应你,做你一天女朋友”
……
过了许久,不知怎的,我脑子好像不太清醒了,看着对面的浴缸甚至生出重影来。
握在手中的针管狠狠扎在腿上,再去拔时,针头已经嵌进血肉中。
后面针头是拔出来了,我彻底失去意识。
醒来时,侧躺在浴室中,身上穿的纯白色内衬,已经被鲜血染红一半。
手臂上的血液已经干了。
左臂扎太多次,目前已经动不。不过问题不大,呼吸还是正常的。
我昨晚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在梦中,我的骨髓带给宋聿怀一次新生。
如果我当初没有离开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我会和梦中的鹿离一样幸福度过余生。
那梦境太清晰,宋聿怀幸福的笑脸每一帧都像是刻在我脑子里的一样。我如何才能不悔恨?
如果我当初再勇敢一点,死死的缠着她,结果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是我亲手断送了宋聿怀的命。
我想我是不配活在世上的,可我的命实在硬,怎样都死不掉。
你说会不会是宋小姐在保佑我。
她最心疼我了。
宋小姐的日记本还搁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我给那日记本装了塑封,我怕把它摸坏了。
今天的我,突然就很想看看她在里面写了什么。
我在伤口上撒了几把盐,比扎针时要痛的多,险些又晕过去。还好我意志坚定。
按照心理医生的说法,我这样是不对的,我知道这样不好。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做个健康的人。
纱布包上伤口,系的很紧,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不要蹭脏了我爱人的遗物才是。
我拆开塑封。团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深绿色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