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沈璃计算着时间，起身，下床。

窝在她床边小榻上，正睡着的细辛立刻睁开眼睛，坐起来用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她肤色惨白，披散着头发，即使有准备，但在夜里，看起来还是有点渗人。

细辛有时候很好哄，吃的穿的用的从来不在意，但有些事又很执拗，比如睡在哪里。原先她想让沈璃在床边放一口缸，她要睡，后来还是沈璃好说歹说才给她换成了榻，但是地点怎么说都不行了，一定要在沈璃床边才肯住。

沈璃来到细辛榻前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绿色的药丸，细辛闻到药味，眼睛在黑夜里都能看出亮了一些，沈璃将药丸喂给她道:"一会有一个客人来访，你不要出手，知道吗"?

细辛仔细的咀嚼着药丸，看起来很喜欢这种药的味道，点点头，"不伤害，不动"。

"这种怪物到了你手，都能变成这样。沈璃，你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叫我刮目相看呢"。

一身红衣，姿态随意的倚靠在窗棂边，半边脸隐在黑夜里，半边脸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月华，显的有些神秘。

"细辛的意思是，你不伤害我，她就不会出手，所以钟小姐还是不要过于乐观。而且到人家里做客，请注意对主人家的称呼，她不叫怪物，她叫细辛"。

沈璃直起身，一身月白色的丝绸寝裙，衬得她整个人都有些出尘不染。

"不叫怪物，细辛"，细辛在沈璃身后伸出小脑袋，大大的眼睛看着钟灵，一字一句的补充道。

钟灵也看向细辛，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惧怕，有厌恶，有歉意，甚至还有一些感激，百般滋味，却无法对任何人说明。

钟灵避开了细辛的目光，看向沈璃:"这里恐怕也不是沈小姐的家吧"。

沈璃笑了笑，向前坐到了椅子上，细辛也爬了起来，坐到她身边，"至少目前这是我的地盘"。

钟灵想起她俩第一次见面时，沈璃闯进钟家村采药，她对着沈璃高喊，离开这，这里是我的地盘。钟灵也笑了，坐到了桌旁的空位上。

"你的医术照我差远了"，沈璃给钟灵倒了一杯酒，在这种只有月光照明的黑夜里对饮，好像别有一番风味。

钟灵看着正在低头玩手指的细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知道，这辈子也追不上了，你这种资质，真是气死人哦"。

钟灵放下酒杯，"好酒，再来一杯"。

沈璃又给她续上，"我们在边疆斗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想和我比较一下医术高低。可我又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要下杀手"。

"你想不明白的事应该很多吧，比如我为什么总是逼你出手，再比如，为什么一个破败村落的野丫头，突然成了公主府的座上宾，等等"，钟灵捏着酒杯，闻着酒香自顾自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未知的事太多了。只要不影响到我，我都可以按耐下好奇心的，毕竟好奇害死猫"，沈璃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与钟灵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在这种陌生环境里碰到熟人的感觉真不错，你都不知道那些夫人小姐有多烦"。

钟灵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同时给沈璃的也续上。沈璃也觉得神奇，她们俩在边关的时候，每次见面都是不死不休的状态，钟灵从来不留手。可如今在京城，在这该死的侯府，却能像朋友一样月下对饮。

"沈璃啊，总有一天你会想知道这些事的答案的，这不由你的好奇心决定，我觉的你能找到答案"。

"我怎么觉的你今天有点奇怪"。

"可能喝多了，再说你费尽心思让我给文婷看病，还不许我多说几句，多喝几杯了"。

沈璃笑了，眼睛亮亮的，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什么时候能怀上"?

沈璃马上转变态度，狗腿的给钟灵把杯子满上。

"努努力，今晚就行"

"这么精准"。

沈璃有些吃惊，钟灵见她也有不懂的地方，有些得意道:"你只修医术，而我是医蛊双修，当然精准"。

"你是以医术辅助蛊术，主修蛊；而我是以医术克制蛊术，专攻医。咱俩啊，两个路子，少得意。你以蛊虫助她怀孕，会不会影响胎儿"?

"你是希望影响还是不影响呢"?钟灵玩味的反问。

沈璃不答，只是笑的意味不明，钟灵把玩着酒杯接着说道:"沈璃，我们坦诚点，你非要让我出手给她治病，是因为你料定我必须用蛊虫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