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总理朝政,是朕授意,是不是朕要谋了自家的皇权?”
萧景羲穿着一身月白的团龙锦袍,鬓发蓬乱,脚上鞋袜被血水浸透,散发着浓重的腥甜。,w′b/s·z,.¢o*r/g_他视线掠过大殿中的群臣,逐一打量对方的神情,将其一一记在心中。皇祖母曾说过,为君者,喜怒不形于色。臣子若是能够轻易猜出君上的想法,他们就会想尽办法蒙蔽君王。能站在议政殿上的全都是聪明人,而聪明人最容易做出的事情,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敛去眼中的愤怒,冷着一张脸走进大殿。经过宁棠柏身旁时,他停下脚步,仰头望向他,语气天真又残忍。“朕前些日子缠绵病榻,命悬一线,二舅父亲自送上的救命药草,却被发现是泡了药的毒草,不知又是受何人指使?”“臣弟昨日已自裁谢罪,亡者已矣,莫须有的罪名还是不要往臣弟身上泼……”宁棠柏话未说完,膝窝突然遭到重击,嘭地一声摔跪在地上。“见到陛下不行礼,还敢直视陛下圣颜,我看你们宁家真要谋反啊!”萧景煜佩剑上殿,抬脚狠狠踹了宁棠柏一脚。不知死活的东西,到这时候,还想要攀扯皇祖母。真不知道皇兄的外祖是怎么管家的,竟然教出一群混账玩意儿。萧景煜心中吐槽,面上恭敬地向萧景羲行礼致歉。“皇兄恕罪,臣弟一时激愤失了分寸,请皇兄惩罚。”他嘴上请罪,眼神却挑衅地瞪了宁棠柏一眼。当着群臣百官的面,被一个黄口小儿如此欺辱,宁棠柏怎么能忍?他捂着腿,疼得嘴角直抽,萧景煜这个混球,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如此大的力气。“陛下,萧景煜当着您的面行凶,殴打您的亲舅父,这是将您的脸面按在地上踩踏,您当真不约束问责?”“哦,朕未曾亲见,仅凭一己之言,如何定罪?”萧景羲挑眉,“还是说舅父早已习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你……你!!”宁棠柏气得腿脚都利索了,两步冲到萧景羲面前,几乎要指着他的鼻子怒骂。“萧景羲,你身为大夏皇帝,却不辨忠奸,轻信奸佞小人,罔顾忠臣良相苦心劝谏,你想将打下江山托付妇人,我等身为大夏朝臣,心系社稷,绝不会坐视不管。”萧景羲理都没理他,径直走到龙椅前,慵懒地靠坐在龙椅上。他招手示意萧景煜站在他身侧,垂眸看向殿中的众臣。“诸位还有别的要说吗?”沈重珅不用宁棠柏示意,高声道:“太皇太后身为后宫妇人,把持朝政,致使朝局混乱,东州发生水患,朝廷却迟迟不能下发赈灾粮饷,全因太皇太后宠信奸佞,区区一介商贾,竟敢偷卖朝廷赈粮,陷害五城兵马司,其野心之大,骇人听闻,如今大夏朝局混乱,全是太皇太后所害,臣请陛下废黜太皇太后唐如玥!”萧景羲脸色丝毫未变,支起手臂撑着下巴,姿态分外闲适。他略带慵懒地问道:“还有吗?” 朝臣们面面相觑,不知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虎威将军常武森低着头,顶着庆国公持续不断地眼神攻击,死都不肯开口。真不该贪那一箱子珠宝,沈重珅这个老东西,害人不浅啊。他算是看出来了,皇上根本不在乎太皇太后是否要把控朝政,或许,皇上心中还巴不得太皇太后愿意替他看承担所有责任。皇上根本不会废黜太皇太后,更不会治罪唐家。他们的谋划,已经失败了。可惜,并非所有人都如常武森这样洞察时事。刑部侍郎邢华霖,在沈重珅的示意下,成了接替常武森的先锋。他从袖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奏折,“陛下明鉴,臣身为刑部侍郎,在登闻鼓被乡亲们敲响后,亲赴驿馆,逐一查访上京请愿的灾民们,他们口供一致,皆称是唐家下仆巧立名目,侵占他们的良田房产,更有甚者,不愿专卖,他们就以威胁、引诱、逼迫等方式,将其引到赌坊赌博,或是直接绑架,造成百姓伤亡超过百人。”邢华霖将手中奏折呈递给李福,李福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确实曾是唐家的下人,可那人不是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吗?萧景羲抬手,推开面前的奏折,继续问道:“既有人证,可愿上殿?”邢华霖面露惊讶,陛下怎么看都不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萧景羲想法很简单,那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不相信。邢华霖硬着头皮回道:“自然是有,臣已将上京请愿的灾民安置在神武门外,静待通传。”“那就传吧。”萧景羲抬眸,目光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