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被人出卖过,也出卖过别人;受过别人恩惠,也施与别人恩惠。
风风雨雨,多少有些心得。那晚在下研读《税赋条例细则》,油灯灯芯啪的一炸,猛地惊醒了在下,突然有所悟。”“有所悟赵东家能不能不吝赐教,说说你的所悟”“我这所悟,别人早就悟到了,所以才走得比我远,爬得比我高。那晚我感叹《税赋条例细则》的天罗地网,突然心有所感。我们这些守规矩的,怎么玩得过定规矩的。我们就算耗费半生心血,把这条例细则研究透了,他随便打个补丁,我们一切都白废,依然还在他的网里,怎么玩”刘东阳、任博安、杨贵安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这个赵俊海,还真不是一般人啊。停了几十秒钟,刘东阳问道:“别人顿悟是立地成佛,赵东家顿悟后就作奸犯科”“是啊,既然在网里,怎么飞都飞不出,何必还妄想找漏洞跳出去我等凡夫俗子,怎么可能像那美猴王,齐天大圣,可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既然只能在红尘俗世的泥潭里挣扎,那还不如玩把大的,抓到了算倒霉,没抓到就血赚。”刘东阳心里叹了一口气,看向任博安,使了个眼神。这位段位太高,我能力有限,搞不定,任局长,你来吧。任博安斟酌一下,开口道:“赵东家,你见识不凡,不是俗人。现在坐在这里,面对我们三位,想必心里有数吧。”“有数,太有数了。”“有数就好,知道我们想要什么,那你愿不愿意说”赵俊海淡淡一笑,轻轻地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三位审在下之前,一定审过修齐广。他是草莽之人,根子比在下浅,背景也没有在下复杂,比较好查。三位官老爷必定会先审他。在下冒昧地问一句,修齐广说了吗”嘿,还反将一军!刘东阳和杨贵安不由头大,这样的人犯,真不好对付啊!任博安反倒变得兴致勃勃,“没说,但他迟疑了,说容他再想想。”赵俊海眼睛里闪过微不可见的惊讶,随即笑着问道:“任大人应该也想到了,修齐广犹豫不肯说的原因。”“他被人捏着命门了。”赵俊海翘起二郎腿,把前襟搭在上面,轻轻展了展,脸上带着不言而喻的微笑。任博安看着一脸从容,像问审官而不像人犯的赵俊海,忍不住笑了。很有意思的对手!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只是小喽啰呢!可能是自己要查的那张大网非常重要的节点。你可以一字不说,但是你做过的事却有迹可查,还有你赚的那些钱,不会掉进了无底洞,平白无故地消失。查钱的流向!只要你跟钱沾过手,就没法脱身。绝妙的一招啊!任博安和赵俊海两人对视着,房间里居然弥漫着一种惺惺相惜的气息。“大人,大人!”有人在门口喊道,任博安三人转头过去,看到负责看守的官员,一脸惊慌。不由一愣,三人不由自主地走到门口。“怎么了”“任局长,修齐广,修齐广他”“他怎么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