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意识却清明得吓人,仿佛正从一片粘稠混沌的泥沼里拼命往上钻。-0¨0_s?h¨u?./n?e~t.每挣扎一下,五脏六腑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那剧毒像是无数冰冷的细针,深深扎在经脉里乱刺,毒针过后,又留下火辣辣的灼烧感,如滚烫的余烬闷烧。
他眼皮突然重得如同压上了千斤巨石,彻底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终于开始从深渊边缘浮起。
身体下面是柔软厚实的铺垫,散发着一股奇特的冷冽药香,混合着某种罕有的花木气息,淡雅却沁人心脾。
那气息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紧绷的神经微微松缓。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极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偶尔夹杂着几乎听不见的轻盈脚步声。
他的身体依旧动弹不得分毫,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但头脑却彻底清醒过来,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小蝶,动作轻点,小心些,别把水沉香的灰晃出来了……” 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寒泉滴落在玉磬上,透着一股不容违逆的威严,却又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疲惫。
这声音……东辰心弦骤然绷紧——是五毒教圣女蓝凰!
她竟然没杀他?还把他带到了……这里?
“是,圣女。”另一个年轻些的女声连忙应道,带着明显的紧张,应该是她的侍女。
“可是圣女……他……他是个外域男子啊!”侍女的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焦虑和恐慌,“擅闯南瘴林禁地本来就是死路一条!您还……还把他安置在您的卧房里……这要是被长老们知道了……”
“所以……”蓝凰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直接打断了她,一字一顿,“才让你——守、口、如、瓶。?s.y!w′x¢s¨.!c!o+m-”
“可是!”被唤作小蝶的侍女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教规……教规写得明明白白,有外人擅入禁地,该当投入万毒林,尸骨难存啊!更何况,这不仅仅是您的卧房,更是教规里明令的圣女禁地……连长老都无权踏足……这事要是透出去半点风声,就算您是圣女,也……也……” 小蝶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连说出那后果的勇气都没有。
东辰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蝶那充满惊惧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他心头猛地一缩。
卧房?蓝凰的卧房?五毒教圣女的寝居之地……这地方比龙潭虎穴的中心恐怕还要凶险百倍。
她为何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僭越之事?难道……她盯上了自己体内的某些东西?还是……另有什么他所不知的隐秘图谋?
“呵……” 一声极轻的叹息传来,飘渺得像一缕烟,却蕴着浓得化不开的空洞和疲惫。“大忌?死罪?那又如何?”
珠帘细碎碰撞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蓝凰站了起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缓缓走动。
“小”她的声音在寂静中荡开,“你来五毒教,多少年了?”
“回圣女,三百年了。”
“三百年……对凡人来说,足够改朝换代好几回。对你我而言,不过漫漫修行路上,一段不起眼的光阴罢了。”蓝凰的声音飘忽不定,像是在问侍女,又像在自说自话,更像是对着看不见的命运诉说,“可我们五毒教,源自上古巫族。自初代教主起,每一代教主,都身负恶诅……从来……没有人能活过三千岁……”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瞬间凝固了。
“而我”蓝凰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念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但那平静之下,却是一种冻彻骨髓的寒意,“今年,已经两千九百八十三岁了……距那诅咒定下的大限,我只剩下十七年。.1-8?6,t¢x,t′.\c?o¨m.”
十七年!
这三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东辰的心口上,砸得他几乎窒息。
十七年,对修仙者来说,眨眼就没了!
小蝶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带着哽咽的哭腔:“圣女……您……您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历代的圣女们,不是都在拼命寻找破解的法子么……”
“破解?”蓝凰的冷笑里,揉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