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寿无奈拍拍衣袖，不是他不想帮啊，是真的无能为力。

他抱着一叠话本滚回了自己的故乡——海底。

魔界隔壁的海域底下就是龙宫，那是龟寿以前工作的地方，他的家也在这一片海域。

给话本施加了防水术，塞进龟壳带到了海底。

海底的娱乐活动跟陆地上的比，实在少得可怜，不怪他一年三百多天都往外跑，但这只是龟寿辞职远游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原因是龙王实在抠门，发个工钱都删删减减拖拖拉拉的，一个人恨不得当五个人使唤。

龟寿当差的时候，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

倒也不是龙宫没钱，恰恰相反，整个龙族都有钱得不行，自己的房子建造得富丽堂皇，自己身上也穿金带银，恨不得每根睫毛都挂上一颗珍珠。

他们对自己是好得不得了，对别人抠得恨不得用自己鼻子底下的鼻毛抵工钱。

龟寿昔日老板就是穿着一身珠宝翡翠，然后跟他哭说身为龙王穷得揭不开锅，砸锅卖铁连龙太子上学的钱都凑不齐，所以实在给不出他拖欠了五个月的工钱。

要不给他一张龙王亲笔签名。

当天晚上龟寿爆发了，所谓父债子偿，他抢了龙太子脑袋顶上的珍珠直接滚了（字面意义上的滚），一路滚出了龙宫，滚上岸把珠宝当了，拿着钱跑人间潇洒去了。

他自认为是自己辞职不干了，但后面听人说是暴怒的龙太子宣布把他开除了。

不过也没差，只不过在他走后，整个龙宫都乱成了一锅粥。

从小养尊处优的龙太子根本不知道，他裁员裁到了龙宫大动脉。

“龟寿爷爷回来了！”

“救命！龟寿爷爷救命！”

“龟爷爷你可算回来了，你来帮我看看吧，我这账簿上少了三文钱，我翻了龙宫三百年的账单都没找出来三文钱到底少在了哪里！”

“龟寿爷爷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你知道龙王的签名在凡间值多少钱吗，我问龙王要工钱，他给我签了几张签名照。”

龟寿刚一跨进龙宫的地界，就被看见的人嚎了一嗓子，直接把四面八方的人都嚎了过来。

他看着那个问工钱的人眼底青黑一片，在海底长黑眼圈还真是不容易，看把孩子压榨的。

那只鲤鱼精手上举着四五张纸，纸上画着一只抽象的龙，底下签着一个四不像的名字。

龟寿都不忍心说真相了，这玩意儿放三界哪个地方都一文不值，只有老龙王觉得自己亲手画的亲笔写的东西价值千金。

不管是哪一族邀请他去，登门拜访送的都是自己的抽象画和亲笔签名。

这大概、可能是凡间对龙吹捧得太过了，加上龙族本就是神兽，在三界无论哪里都有一席之地的，导致他们自恋程度与日俱增。

对他们来说，诋毁的话都是狗屁，赞美的话全是真理。

要龟寿说，这样的人就是没吃过苦头，在三界横着走走太久了，都没栽过跟头，不知道人间疾苦。

“老龟！你终于回来了！”

几条鲛人从不远处飞速游来，深海鲛人一族的栖息地也坐落在深海，跟龙宫很近。

他们以前经常来龙宫找龟寿聊天。

因为整个海底只有龟寿跟外界接触的频繁（因为他以前的工作包括外交），他见多识广，也乐意将自己所见所闻以故事的形式讲给他们听。

他们最想听的还是跟凡间有关的，可能因为有趣的故事和新奇的东西都来自凡间，连龙太子都不可避免贪恋红尘。

而整个龙宫对凡间最熟悉的应该也是龟寿，因为他以前有项工作是去凡间收集龙王信徒的……彩虹屁。

就是收集他们怎么花式吹捧龙王及龙族，整合成一本书，老龙王每天晚上睡前都捧着看。

龟寿的家门前汇聚了不少人，有找他聊天的，也有问他工作的。

等他把那些说工作的人都打发走了，就发现那些找他聊天的好友在翻他的话本。

但他们都不认识字，“老龟这些都是你从人间带来的故事吗，快给我们讲讲，这次又是什么美好的爱情故事。”

不知道是鲛人这个种族常年不涉世过于单纯，还是全族都携带恋爱脑基因。

亦或是龟寿这些年给他们讲太多凡间的爱情故事了，导致他们无论男女对爱情都非常神往，甚至神化了这种情感，而且对凡人格外推崇。

要不是鲛人一族有禁令，不允许无故上岸与异族接触，这帮鲛人肯定早就跑上岸安家了。

但可能就是因为见不到才有更多幻想。

讲故事龟寿当然是挑着好的讲，而凡间最是爱歌颂这些情爱，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小说绘本都有爱情的影子。

甚至他们都已经不满足编排凡人的爱情了，已经开始编排妖精神仙的爱情了，无论是哪个神仙都得给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