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说话没有轻重的。你别去理他……”她不安地看着儿子阴沉的脸色,又对着大姨夫的方向勉强笑笑,示意他少说两句。
大姨夫却像是故意没看见,脸上反而摆出更“正经”、更“忧心忡忡”的长辈模样,摆摆手:“哎,我不是喝多,我是为了他好嘛!年纪轻轻总在家里关着,人是会和社会脱节的!以后怎么办?”他话锋一转,浑浊的眼珠在寇大彪身上转了转,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好奇,“对了大彪,这么重要的过年,你女朋友呢?怎么不带出来给外婆和大家见见?藏得那么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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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像根针,精准地扎在寇大彪心口最薄弱的地方。咸鱼墈书 耕新罪全还没等他反应,他母亲已经尴尬地抢着解释,声音透着无奈和一丝难堪:“他…他还没朋友呢……”
寇大彪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包厢里闷热的空气让他窒息,亲戚们或好奇、或幸灾乐祸、或假意同情的目光像密密麻麻的针扎在他身上。他心底一片冰凉,屈辱和愤怒在胸腔里左冲右突,无处发泄。尤其想到当初凯明工作的事,就是自己跑前跑后,托了在押运公司管点事的战友,好说歹说才把他塞进去。如今看自己落魄了,没花头了,这大姨夫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把他那个勉强混饭吃的儿子当成了宝,反过来踩自己……
他再也坐不住了,这顿饭一秒也吃不下去了。
寇大彪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瓷砖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全桌人的目光。他谁也没看,径直对旁边脸色惨白、坐立不安的母亲低声快速交代了一句,声音冷硬:“妈,等会你用残疾车送爸爸回去。我先走了。”
说完,他也不等母亲回答,甚至没再看那帮亲戚一眼,拉开椅子,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这个令他窒息的包厢,把那一屋子的喧嚣、酒气和那些令人作呕的嘴脸,全都甩在了身后。身后的沉默只持续了一两秒,随即被更大声的议论和几句假意的挽留所取代。
寇大彪冲出包厢,冬夜的寒气裹着湿意扑面而来,冰凉刺骨,反而让他滚烫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没回家,沿着路灯照射下湿漉漉反光的马路漫无目的地走,将那些带着酒味的训斥、虚假的关心和探究的目光远远甩在身后。一直走到双腿泛酸,胸腔里那股淤积的浊气才仿佛吐出了一点点。
回到冷清的家,父母还未回来。屋里只有电视的光在跳动,春晚喜庆喧闹的歌舞小品声刺耳地灌入脑海,更衬得屋子里一片寂寥。他麻木地看着屏幕里一张张刻意堆笑的脸,只觉得讽刺。手机屏幕在茶几上突然亮起,震动了一下。
是陆齐的短信:“兄弟,我刚从外婆家吃晚饭,出来兜一圈吗?”
这个点,这个邀请,像一根小小的稻草,从一片泥沼里抛向他。寇大彪几乎没有犹豫,回了个“好”。
二人约在离家不远路口拐角的东方书报亭碰头。深夜,书报亭早已关了铁皮门,只留下顶上陈旧的、印着香烟广告的灯箱还亮着,在湿冷的空气里氤氲出一小片昏黄的光晕。寇大彪刚走到光影边缘,陆齐的身影就从旁边巷口转了出来,嘴里呼着白气。
“大彪!”陆齐穿着件厚实的羽绒服,精神头很足,“冻坏了吧?走走走,我们去江湾镇那马家羊肉坐坐,喝一碗羊汤。”
寇大彪点点头,沉默地跟上。两人沿着寂静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靴底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单调的声响。
“你那边……也吃完了?”寇大彪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哑。
“嗯,老样子,就外婆那里几个亲戚。”陆齐搓了搓手,“你呢?看你回这么快,没意思?”
寇大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短促的浊气,没细说:“是的,过年也没什么意思。”
陆齐侧头看了他一眼,昏暗的光线下,寇大彪紧抿的嘴角和紧绷的下颌线透着压抑的阴郁。陆齐“啧”了一声,用一种过来人般的口吻说:“懂!肯定又是问你工作、催你找对象吧?这帮人,一年到头就惦记这点事儿,烦得要死。”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刻意营造的“豁达”和“理解”,“不过大彪,要我说,你现在这样,在家待着挺好!真的!”
寇大彪没吭声,脚步未停。
陆齐自顾自地继续说,像是故意给寇大彪戴高帽子:“外面上班本来就赚不到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