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湿气,从江面上升起,悄无声息的裹住了江岸。¨7~8*x,s\w?.+c,o*m,
季汉小兵胡二,自从上次,他窥破吕蒙偷袭阜陵城外的烽火台,也算是立下大功,得以升职。
此刻的他,已经是江岸边,一座烽火台的十夫长了。
夜深人静,他本能用手指摩挲着腰间火镰的轮廓,闭目养神。
“奇了怪了,这都到深秋了,江上还能起这么大的雾气。”
他的低声嘟囔了几句,却并未真的太过在意。只是把身上那件油光发亮、几乎辨不出原本颜色的皮甲牢牢裹紧。
身旁的烽火台上方,季汉的大旗,就这么垂在一边,似乎也在此刻睡去。
“嘿,哈。”
“嘿,哈。”
江雾深处,几点幽暗的光晕,无声无息地浮现,而后缓缓变大。
胡二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船员们划船时,呼喊号子的节奏。
等这些船靠的近了,他才发现这些船吃水极深,船里的东西,应该不轻。
“商船?”
胡二的眼睛微微眯起,这个时候了,商船为何还要赶路?
“停下!这里是季汉淮南军沿江烽火台,一律人等,不许靠近!”
不论如何,胡二还是按照规定,禁止这些人靠近。
但船上的客商却回道:“我们就是运的粮食,奉汉寿亭侯之命,东吴商人若是将粮草运到荆州,可以加价售卖。”
“我家只是想要赶着多赚些钱,这才半夜赶路。不巧起了大雾,我们不敢贸然行船,只能暂且靠岸休息,等大雾一散,我们便离开。”
“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说着,这支船队,就抵达了江岸边的浅滩。
“哼,什么粮草,拿来我检查核验一番。”
对方报出关羽名号,他还真不敢阻拦,但他还是想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便要求对面拿出粮草,让自己检查。
若是按照沿江烽火台的“规矩”,这些商人,是要给他们送上一份“孝敬”的。
几个身穿商人白衣的伙计,立刻扛着一些竹筐,送到了烽火台下。
竹筐内,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瞬间弥漫开来,甚至压过了江水的湿腥。
胡二来江边守烽火台许久,这个味道自然熟悉,江边渔市收摊时,那些卖不掉、开始腐败的杂鱼,就是这些味道。
“找死!难道你们就想把这些东西,拿去糊弄关将军?小心前线的将士,当场就把你们砍了。”
就在他骂骂咧咧,走近这些人时。
微弱的江风,将另外一种声音,吹入了他的耳中。
那个声音,他也很熟悉,那是铁与皮革在极力克制下发出的沉闷摩擦声,那是把武器藏在杂鱼堆里的声音。+8`6*z?h_o′n¨g·.-c!o*m,
胡二浑身上下的寒毛,瞬间炸起!
眼前这些人,不是商贩,是军队!
还是身披铠甲的军队!
想明白这点,他转身就逃。
烽火台的守军,第一职责不是抵御敌人,而是点燃烽火,向周围告急。
他快速转身,扑向烽燧内侧石阶,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去。这套动作,他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了,这一次,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爆发出了极致的力量。
“快,快,我必须点燃烽火!就和上次一样!”
内心在给自己鼓劲,手上也不停地用燧石撞击火镰,几点火星溅落在引火的艾绒上,却只是微弱地闪了一下,便迅速被浓重的湿气吞没。
一次不行,两次,三次。
他终于点燃了艾绒,冒出了青烟。只是当他想要把艾绒凑近堆积的干柴和狼粪时,一支劲弩,从雾中飞来,射穿了他的胸口。
此刻,他才发现,除了自己外,这个烽火台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杀了。
身穿白衣,化装为商人的东吴军士,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好像他们真的只是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商人一样。
胡二的目光,微微移动,看到被艾绒引燃的细小火苗,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咚!”
对面的白衣商客,一脚,把这最后的希望之火,踩灭了。
而后,这人在胡二惊讶的目光中,撤掉了挡住自己的白布。
他眼前这人,居然是东吴大将吕蒙,当年也是吕蒙,击杀了他烽燧的所有人,只有他一人逃脱。
但今天,自己依旧还是死在了吕蒙手上。
“胡二!”吕蒙居然认得他。
是啊,吕蒙怎么能不知道他呢?当年吕蒙率领解烦卫精锐,突袭烽火台,就是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