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皓气得欲举掌教训他,却被莫问生拦了下来。
“爹,莫怪他。我这么突兀出现,质疑是人之常情,这回求见只是想完成娘的遗愿代她转述这些话,并没有久留的打算,你尽管可以放心,我莫问生行事但凭天地良心,乔装假冒的汹当尚不屑为之。”
“问生……”
“少一副清高模样!”穆祁老羞成怒,“谁晓得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我不相信一个藏头缩脑的人会有什么气节,好端端的人作啥绑块绫巾在额上?说不定真是什么奴隶罪犯被烙了记号,不敢以面目示人才遮头遮脑地上御史府讹骗!”
莫问生眸光一黯,果然,世人是不可能接受与众迥异的人!
“怎么,被我说中了是不?我就知道你是别有居心,我爹好骗,我可没那么好骗……”
“祁儿,你再瞎说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爹,你为什么处处袒护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穆祁吃定了莫问生的沉默,进一步挑衅,“如果他真是我们穆府的人,就绝对没有理由遮掩面容,穆家只有正大光明存于天地间的人,叫他把绫巾揭掉呀!”
莫问生不惧不退,但眼神却沉进了黝暗而漆黑的世界,熟悉的叹息溢出了心口,语气也跟著低落,“问生自出世那刻起就与常人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我迟迟不敢认父之由。”
“你有什么苦衷?”穆皓见这孩子的神情,整颗心扭绞起来,天呐!他到底让他的大儿子在外吃了多少苦?怎让他有这种沧桑的表情?“告诉爹,爹会替你解决的。”
解决?!除非重新投胎,否则不可能摆脱它的。
莫问生一笑,是无奈,是了然,夹杂著些微的感叹,“爹,孩儿不想吓著您。”
“不敢了吗?”穆祁冷笑,“有胆你就把绫巾揭开,只要你额上没有任何官府烙印的罪徒记号,少爷就承认你!”
“孩子……”穆皓的心颤著。他怕,官府胡乱抓人顶替为罪徒背黑锅的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万一儿子曾遭此待遇或被迫为奴怎么办?额上烙记是种永远也洗不掉的耻辱,如果……如果真教祁儿说中,他这父亲怎有脸面对他?
“揭呀!你揭呀!”
穆皓直视他,只见他眼中的包容与坦然,默默地点头,他伸手举向儿子。
巾——落地,随之而来的是惊愕的死寂。
“怪……怪物……”穆祁的瞳孔霎时充塞狂骇,跄踉地后退,指著兄长的手明显地上下起伏。“怪物!”
莫问生的声音不复平静,喑哑而痛楚,“我说过我不想吓著你们的——”
“老天爷!”穆皓抓著他的臂,椎心刺骨的情绪刻在脸上、眼底。“孩子……我的孩子!”
“我想——我该走了。”
“谁说你要走?”穆皓板起脸,却掩不住瞳中的自责,“我的儿子不住这要住哪?”
“爹,你不明白,孩儿是不祥之身,会带来灾祸的!”
“怪物!你是怪物!”穆祁冲上前来推开莫问生,“爹,他不是我们穆家的人,他是怪物,不要接近他!”
莫问生捡起绫巾望了父亲一眼,转身。
“问生!孩子!别走啊!祁儿别挡著我……”
莫问生行至门槛突然一滞,飞快回头大喊,“危险,快趴下!”
他们还来不及眨眼,堂内就咻声大作,点燃的箭镞闪著冷芒直朝他们落下,箭势如雨,其势难当,火张大它狂暴的舌肆虐厅内一切。
“来人……来人呐!”穆祁早在第一支箭射进来时便躲到角落去。“来人救命啊!”
“爹!”莫问生竖掌劈断数支火箭,一拥父亲滚地避至一边,顺手扯来圆桌为屏,火镞精确无误地没入桌内,待他再抬眼,厅堂已成火海。
“救我……救我……”穆祁恐慌地叫喊,全没了平素嚣张跋扈的气焰,“爹,救我——”
浓烟呛鼻,火势逼人,莫问生看不见第二个出口,鲜有表情的脸浮现了焦灼,他死不要紧,但是爹和弟弟不能受他牵累,他必须救他们。
箭雨曳然而止,隐约中似听见模糊的吵嚷声喊失火,而厅内已受火、烟所控,不但难以睁眼辨物,连呼吸也似著火般炙烫。
“爹,你忍忍,我去救他!”
“不!别去……火太大了,问生,问……”
莫问生运聚内力抗火,一个掠身,闪过呼啸而来的焰掌,奔至穆祁身前。
“好烫……”穆祁胡乱打著身上的人,一见到莫问生奔来,不待多想便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