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噗哧的笑声,楚宁立即甩头看见咧嘴朗笑不辍的可恨俊脸,胜利女神的面具剥落,再度被打回落魄街友的同伴。
“铁宇钧,你笑什么?!”
是哈了笑气还是吸了过量大麻?笑得连森锐如刃的眼神也瞬间软化,害她控制不了的肾上腺素持续狂飙,兴奋失速的心跳跃动过剧,几乎超过能负荷的频率。
“宁宁,你真令我大开眼界。”他脸部一向冷肃酷戾的紧绷线条,因为嘴角上扬的弧度而一寸寸软化,彷佛萦绕他周身与人隔绝的氛围随之消散。
压抑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异状,她佯装镇定的撇撇唇,“你也不差啊,把自己搞得这么落魄的狗熊,我到现在还真没碰过几个,如果可以票选‘最悲惨、最没钱、最不值得跟随的男人’,你绝对能持续夺冠直到世界末日那一天。”
“我从来没要谁跟随过我。”铁宇钧扬高剑眉,即使面带微笑,却仍隐隐约约横亘着一道铁铸高墙,恰如其分地拦下她几欲穿越警戒线的试探。
“那我算什么……”
“你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委屈自己与我在一起,我并没有钳困着你,阻挠你离去,是你为了自救,才选择与我为伍。”
“没错,这只是权宜之计。”这是告诉他,也告诉自己,这一切皆是迫于无奈,她没必要因为他再度拉起隔开两人过近心距的铁幕而怅然若失。
没必要,真的,只是呢,偶尔她的心窗会关得不够紧,一不留神便让他侵门踏户地闯进来。
“宁宁?”
“不要乱喊,我是楚宁。”骤然掀开长睫,晶莹的瞳眸中淡淡映着哀愁。既然他不打算让她靠得太近,那她就同样拒绝他太过触心的亲昵接近,礼尚往来。
“喔,宁宁。”半挑眉头,他充耳不闻,继续以喊惯了的昵称唤她。“一块象是破铜烂铁的门牌让你标了这样的天价,你打算拿什么来付款?是要卖肝卖肾还是……卖身?”
“去你的!”她怒爆粗口,杏眼圆瞪,像只竖起红棕毛发的波斯猫舞弄着爪掌。“我是谁?”
“楚宁,虚荣又势利,非菁英不爱的女人。”
“没错……”不对,这么诋毁污辱的形容她还真的应声,神经。“铁宇钧,你少给我乱冠头衔!”
他一派闲适,单臂横挂在椅背外荡着,轻耸双肩,“随便说说,你听听就算,流言不都是从随口胡扯开始,然后透过每张嘴的传递渲染,再转变为传说,关于你和我的传说不都是这样来的?”
她斜瞅着他,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对,但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些传说都是唬弄性质居多!”
尤其是关于这个男人有多英勇、有多令人肃然胆寒,翻脸时刻有多教人措手慌张……她一概不信,那些在脑海里根深柢固,关于他瑰丽如诗篇的每一则传说,从此刻起全扔进脑渣废弃区里,永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