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军骑着自行车,刮风一样,晕头转向,不知怎么回到的县城。回到城里,他没敢回家,先去学校找方扬。见到方扬,他啥话不说,拉着方扬就去了黄河大坝。
在黄河大坝下的河滩上坐下来,陈念军一句话不说,放声大哭。
方扬知道陈念军今日回红柳滩,见他回来这样,知道他受了委屈。
陈念军哭,方扬陪着哭,哭够了,陈念军抹一把脸。心里若干话、若干恼怒、若干委屈,他没法说,也不愿说。
陈念军不说,方扬也不问。
“我爸说,方静是个女孩子,比不得我们男孩子皮实,让咱们护着方静,千万不能让她受伤害。”
“念军,这事交给我,你只管放心,谁敢再招惹方静,我打他个四脚朝天。”方扬对着陈念军表态。
“我不怕惹那几个坏孩子,可我不住校,顾不了你们那么多,他们若再招惹方静,能忍你先忍着,等我在时,一起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到时候你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让他们找我算账,反正我眼下也就这样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多一事少一事都一样活法。”陈念军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这事你最好别掺和,方静是我妹妹,她受欺负,我替她出头,名正言顺的事。”
年轻气盛,十几岁的野小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当天傍晚,学校操场上,一个平日爱跟着吴大卫玩儿的孩子,凑到方静近前,正想着无话找话说点啥,话说了没有两句,周围人还没觉出有啥不妥时,方扬一拳头打在那孩子脸上,那孩子鼻子被打破了,用手一抹,满脸是血,惊的周围人大呼小叫。
见有人动手,呼啦围过来一大群人,有人拉架,有人帮着动手,于是就打乱了。今日这事陈念军不在场,方扬找的就是这种机会,他怕把陈念军牵扯进来,事情会更麻烦。
终于结束一场武斗。
方静心细,她怕惹出大事,一个人悄悄去找了舅舅姜远征。
第二天,学校操场上批斗大会又开始了。
吴大卫一队**,把陈俊明和陈念军一起带进会场,拉上台子批斗。
“同学们,大家都看看,台上这是父子俩,一个走资派,一个保皇派。”吴大卫主持大会在讲话。
台下一片乱纷纷:“陈念军是学生,他犯啥错了,为啥连他也扯到台上,这不胡批、乱批吗?”
“吴大卫和陈念军、方扬有仇,不能拿我们大家当枪使吧……”
“同学们,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明白了,陈念军为保护他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父亲,不仅编造谎言欺骗**组织,还指使人动手打了我们**小将,这就是**行为,他说他亲爹当过兵、打过仗、立过功,是**员,我们让他把军功章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他拿不出军功章,气急败坏,指使人挑起学校一场武斗,这种行为,我们**小将决不允许!”
“仗是我打的,和陈念军没有半点关系,我打的不是**小将,是学校里一个不务正业、惹是生非的坏孩子,他招惹我,我就打他,他若不思悔改,再敢惹我,我还打他!”台下方扬大声喊。
“陈念军他亲爹当过兵、打过仗、立过功,家里有军功章,这事是我说的,我不是撒谎,我们是一个村的,这些事我和方扬从小就知道,那军功章我们也都见过。”方静也站在台下替陈念军说话。
“你说他爹是英雄,他爹就是英雄?家里有军功章为啥不拿出来让大家看看,空口无凭,这事不能光听你一个人说空话,他亲爹是英雄,谁能作证?”台上吴大卫也不示弱。
“我能作证!”
随着喊声,姜远征身穿旧军装,走上台去,站在了陈俊明身边。
姜远征一身旧军装先就镇住了一些人,台下人们静下来。
“同学们,我叫姜远征,在武装部工作。我当兵出身,打过仗,也立过功,受我连累,我一家老小好几口人都被坏人杀害了。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活到现在,就因为是陈念军的亲爹,陈远根同志救了我。一九四四年下半年的一天,我全家人刚被坏人杀害不久,我去孤岛执行任务,被坏人追杀,受了伤,就是陈远根救了我,他不但救了我,还替我去河口镇送情报,救了好几个人的命,这是我的亲身经历,我可以给他作证。还有,在咱们渤海区,一九四七年秋天打过一场大仗,这一仗县志有记载,当时部队紧急集结,人数多,任务急,口粮一时不到位,我去孤岛找陈远根,他把一年的收成,好几千斤豆子借给部队,参战的战士们吃着煮黄豆,打了一场大胜仗,我当时写了借条给陈远根,他当着我的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