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空起来了:父亲答应我外出,倒不是对我有多放心。而是,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他不会不知晓吧?与其在家里发呆,倒不如到外面走走,散一下心也好。前些日子,朝廷正式下诏,这科举之路,就此走到了尽头。对于这件事情,徐海韬自然也是知晓的了。
既然是这样,他为何依然迟迟不露面呢?他看不惯赵仲儒,也就迁怒于我?这种可能性,也不能说就没有。只是,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到了尘埃落定之时,还不能冰释前嫌吗?
再多的揣度、猜测,又有什么用处呢?
说起外出,似乎也还是有点好处的,比如说,到乌衣巷走了那么一趟,我就见到了久违了的孙公子和雪儿姑娘。尽管,他们并不知晓,不过,对我来说,也算是解开了一个疑团。
那么,这一次出行,我又将到哪里去呢?
嗯,那一次,我由“昭亭”这个词语,几经“周折”之后,想起了“昭亭山”。接下来,还弄清楚了,那闻名遐迩的“敬亭山”,最初就叫作“昭亭山”。对于那些学问大家来说,这自然不足挂齿;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也算是某种收获了吧?说起这敬亭山,粗通文墨者,就会想起李太白的那首诗来: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是啊,眼下闲着无事,再不到这敬亭山走一趟,只怕说不过去了吧?对于我来说,似乎已经不再是有没有时间的问题,而是,闲暇时间太多了,整天“悲守穷庐”,都快要闷出病来了!
当务之急,最主要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呢?
漫无目的,四处走走?
只是,这“目的”,又从何而来呢?
关于这“目的”,以前,我和徐海韬徐大哥听从赵仲儒的建议,参加科考。那时候,我们的目的,应该就是,只要有了科举上的功名,一切都好商量,一切都好办。
只是,结果呢?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吗?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甚至闪过这样的念头:朝廷下诏废除科举,也是一件好事情吧?办新式教育,学一下列强什么的,这种话语,都较为宽泛,一时看不清楚。不过,对于徐海韬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吧?至少,科举都没有了,我生父自然就不可能再拿科考来要挟他了。因为,不是我不想考,而是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试了。
那一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是不是也要重新掂量一番了呢?再说,在这样的一句话里,那“读书”,最主要的意思,就是所谓的圣贤书,也就是孔孟之道了。也不是说这种书不能读,而是,它们也只是书籍的一部分,甚至是极小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因此,时代在变化,在读书方面,也不能僵守老教条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有一些事情,我算是弄清楚的了。
只是,就算是弄清楚了,又能怎样呢?
在跟我交谈的时候,我父亲赵仲儒,也对我说起,对于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颇感歉疚的。只是,光是“歉疚”,又有什么用呢?知晓结果之后,再反过来看,留给徐海韬的,其实只有一次机会。是啊,那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之类的说法,毕竟只是极少数,听听就好,不可太当真。
真实的情形则是,很多的人,都是要经过好几次,甚至是几十次,才获得成功的。就像那一部“儒林外史”,那个叫范进什么的,考了二三十次,才勉强中举。当然,有些人会不以为然,觉得那不过是小说,有虚构夸张的成分。其实呢,现实中的情形,只会比小说更严峻、更无情:那些考了一辈子,一直都没能进学的童生,比比皆是。
要求某个人一考就中,那是不现实的。对此,我自然也就不会去苛求徐海韬!徐海韬再怎么说,埋头苦读的时间,也就是一年左右。这么短的时间,要想出人头地,一鸣惊人,确实是不太现实的。
或许,在这件事情上,赵仲儒也没有太大的过错?
一开始,他也不知晓,科考这件事情,会很快就走到尽头。既然不能未卜先知,我又能再多说什么呢?当然,他也曾经想过,要将我说给巡抚的侄儿。在这件事情上,他表现出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一面。不过,最后,是昭灵妹子替代我,去走了这么一趟。如此说来,父亲在这件事情上,也不算太离谱吧?
那样的一些往事,再纠缠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了。
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作为当事人之一,就是到了这一刻,徐海韬就还没有露面!是啊,如果他都一笑了之了,我们再为此而相互埋怨,那就没多大意思了。
因此,问题的关键,依然在于,如何尽快找到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