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善人,久违了……”小玲子走到自家的屋子边,这样打着招呼。
这齐善德说故事的水平,一向也是蛮不错的。这一次,他又是跟这谋面未久的马先生,说起自己的“得意之作”,就更是颇有口若悬河之势了,以至于另有四人出现,他都不曾察觉。
至于这马先生,一向是在刀口之下讨生活的,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自然还是会有的。只是,碍于齐善德是“主人”,一时半会儿之间,自己不便于打断“主人”的话语。从林子之中走过来的四个人之中,对于赵昭婷,他是记忆犹新的。只不过,他也暗自思忖着,如果这一刻,自己显出惶惑不安的样子来,气势上就输了一大半。因此,他也只是暗自戒备而已,并没有第一时间出言提醒齐善德。
齐善德一惊之下,眯缝着双眼,打量了好一阵子之后,还是认出来了:这来者,就是屋主人小玲子。
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件亏心事,偏偏就让正主儿听到了,这种尴尬,倒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体会到的。
于是,那张脸上,霎时白一阵红一阵的,要说多尴尬就有多尴尬。那一刻,他甚至还扫了地面几眼,看看是不是有道缝儿,能够让自己钻下去?
不过,这齐大善人,毕竟也还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难堪一阵子之后,他一咬牙,带着一丝讪笑,就这样回应道:“哦,是小玲子回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赵昭婷暗自寻思道:这位齐大善人,他的这一句回应,倒也颇为大度吧?尽管小玲子不指望、不稀罕那样的“远迎”,不过,要如何回答,才能够撕下他伪善的真面目呢?
原本,自己只是闲着无事,才会想着,要跟着小玲子走上这么一趟。不过呢,只是走出一阵子,就可以想象得到,这样的一趟,也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这一切,又怎么说呢?这个小玲子,原本只是自己的侍女。自己对她的了解,也有一个逐步深入的过程。而这一切,主要就是来自于她的自述了。对于那些故事,她既然有心要说出来,大体上还是较为真实可信的。当然,她在回忆那些往事的时候,受自己情绪的影响,有些细节,不免显得有点匪夷所思。当然,也不是说就不可信,而是说,如果能够实地了解一下,对于那些事情,自己也会有更一部的了解。
于是,我们另外三个人,就这样,跟着小玲子,到这乡下来了。
由于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就算是有同理之心,那也是较为肤浅的。于是,这一路上,我的心情,还是较为放松的。
最近几年,由于奔忙于兴复大也,对于以前的那些事情,小玲子倒是很少提起了。这其中,主要的原因就在于,她的襟怀,已然变得宽阔起来了。对于以前的那些个人恩怨,一时半会儿之间,也就无暇顾及了。也就是说,在这方面,她公私分明,不希望分心于某些私事,以至于影响了盟会的正事。在这方面,她的想法和做法,让人肃然起敬。
不过,不愿提起,不等于就完全遗忘了。小玲子心中所想的,其实只是,大事情完成之后,再慢慢地算一下那笔旧账!于是,这几天,能够挤出时间了,以前的那件事情,也就摆到桌面上来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试想一下,那个所谓的大善人,一向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巧取豪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早就是神人共疾的了。如果不撕下他那伪善的面具,何尝不是纵容他,任其为非作歹呢?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小玲子此行,决不仅仅是为了个人恩怨。
我们另外三个人,之所以愿意跟着走这一趟,也就是为此了。作为盟会的成员,有些个人的私事,我们尽可以一笑置之。然而,对于齐大善人这样的伪君子,倒是不能视而不见,听之任之的了。听任其作恶,也和助纣为虐差不多的了。
于是,这一趟,那可是要新账老账一起算的了。
一路上,我也曾经留意到小玲子神情的变化,哪怕是那些极其微小的面部表情。我注意到,越是临近故乡,她的神情,也就越发凝重起来了。原本,离故乡较远的时候,偶尔还能够听到她的几句说话声,甚至,偶尔还有一点笑声。然而,故乡在望之际,就不是这样了。
那么,那时候,她在想些什么呢?
或许,她是这样想的,如果只是一点个人之间的小误会、小纠纷、小恩怨,她甚至都会考虑到,是不是可以放对方一马,给对方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只是,最近几年,看过了太多的血雨腥风,对于这样的“弃旧图新”,真能够抱那么大的希望吗?就比如说,一个毒瘤,在没有什么特效药的情况之下,你能够指望它不治自愈吗?
对于齐大善人,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