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更洒脱些,道:“我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你?”
“…对,你怎么到南疆来了?”陈易刚一说话,忽而道:“这里是巴蜀跟南疆的边界?”
闵宁有些惊奇道:“边界?”
“南疆跟巴蜀不就挨着吗?”
闵宁摸不着头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我以为还隔着一个省。”
“还能隔着什么省?”
“额,岭南?”
陈易一下无言以对,唯有苦笑,这文化水平,是闵宁不错了。
闵宁也略有尴尬,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道:“之前我曾进过王宫刺探,被无量王发觉,侥幸脱身,伤也是那时留下,于是就稳下心来先混入那些守卫里头,因为我的刺探,所以这里各处出入口都关闭了,只剩你走的那条路。′r`a?x~s_w_.¢c!o-m,”
陈易这时也明白,原来那时闵宁提灯照过来时,已看出了端倪,只是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所以一路跟踪。
“我徒弟是佛种,所以被无量王看管极严,因为我的刺探,更是严上加严,如今王宫看似空荡,实则陷阱重重,那时我若不是及时制住你深入,只怕你要阴沟里翻船,我混入守卫后探查过,想混到王宫深处,有两条路,一条是走御膳房,安全些,却要耗上一番时间,另一条则是直入蜕骨池,她就在那,只要我们动作够快,等他发现的时候,我们都已脱身。”
闵宁说完,一把夺回陈易手里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道:“你选哪一条?”
“你还用问我?”陈易只是笑了一笑,“我们不是想到一块去了吗?”
闵宁抹了把嘴,“走!”一个字,无需多言。她嘴角勾起一丝久违、少侠式的笑,纵身便掠向宫墙。
陈易紧随其后,两道身影如夜枭投林,一前一后,直扑那金光流溢的魔窟核心。
………………
陈易这回是来探查敌情,如今随闵宁一起入宫去救她徒弟庆梨,倒也正好合乎他意。
“就在那。”
她指向王宫深处那高处扭曲得仿佛巨蟒盘踞的主殿,殿顶几片琉璃瓦正渗出幽暗的金光,与下方虚假的繁华格格不入。
陈易微微挑眉,越近王宫深处,那些动人心神的梵乐便越是声音大作,而梵音自深处而来,他顺着声望去,心头猛地一沉。
那梵音并无清净心神的禅意,反而透着一股令人神魂欲裂的邪异感。更让他警铃大作的是,那些原本在“极乐世界”里痴迷狂舞的魂魄,此刻正排着队,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神情呆滞、步履蹒跚地朝着主殿下方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涌去。
那入口如同巨兽吞噬着源源不断的魂灵。入口深处,传来阵阵更加宏大、也更加扭曲的梵声。
“走,我们跟上去。”
越靠近主殿,宫殿的“肿胀”感越强。梁柱扭曲如肠,石壁渗出暗黄粘液,脚下砖石湿滑粘腻,仿佛踩在某种巨兽的腔体里。异香浓得化不开,裹着浓重的血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檀气。
穿过最后一道低垂如咽喉的巨大拱门,景象骤变。
没有亭台楼阁,没有轻歌曼舞。眼前是一个深邃暗金色池水,里面翻滚着一种粘稠的、翻滚着暗金与血丝的光液。池面蒸腾雾气,雾气中闪烁着细碎的、扭曲的梵文,正是那诡异梵乐的源头。
池子中央,一个少女静静悬浮。正是庆黎!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周身被一层半透明的、带着细密蛇鳞纹路的金色蛇蜕紧紧包裹,像一枚巨大而诡异的琥珀。
池底,似有庞大的阴影在暗金光液下缓缓蠕动。
“我徒弟就在那,她给捉去炼那劳什子的‘佛果’了。”闵宁攥住刀柄,眼有寒光,“无量王这长虫,不知从哪个野狐禅处得了邪法,想拿我徒弟为药引,混着千万游魂当柴火,硬生生煅出一颗琉璃佛果吞下去,好证他那狗屁菩萨果位!”
陈易心头一凛。
佛果?证菩萨?
最近鲜有话语的老圣女此时开口道:“难怪啊……这蟒神是自天竺而来,天竺有秘法,以纯净魂灵为引,可窃取一丝佛国果位,难怪这魔窟要弄出个‘极乐世界’,原来是要用痴迷的魂魄养炉火……”
“佛果还能窃取?”
“天竺可以,禅宗不行。”老圣女接着道:“天竺佛门讲‘证’,即所谓证果,而禅宗讲‘悟’,一朝顿悟,立地成佛。拿简单话来说,前者是发现未知,后者是领悟已知,所以天竺佛门成佛的多,禅宗成佛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