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唐军赢取的时间不多,不过好在陈云之指挥得当,他们按照原定路线逃离了吐蕃迷雾阵中。
阿难站在营帐外,李倓最后的眼神以及那句话都让她耿耿于怀。
“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陈云之上下打量,语气怀疑。
阿难点头急迫望着营帐里头问:“他伤势如何?”
“若是他知道护得是你,他定是会……垂死病中惊坐起。”陈云之此刻竟然还笑得出来。
“有你这样说自家殿下的?”阿难轻叹一口气。
陈云之忽然换了一种正经的语气:“你有所不知,自大唐动乱,殿下身上的伤疤就愈发多了,有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走后,殿下就更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整日酗酒的毛病是因为我?”阿难竟看不出这个软硬不吃,语气犀利的建宁王竟是因为她,更是好奇过往的种种。
身后又是那熟悉的身影,几个护卫象征性拦着却谁也不敢动手。
“殿下出那么大事,怎得无人知会我!”楚玉拨开人群冲了进来,随即见到的又是阿难这张脸,她未曾见过张璟,自然不知道过往的事。
“又是你?”楚玉打量着,看着一旁的陈云之,“你怎得让她过来,还有,殿下怎得会受伤?”
陈云之如实解释道:“阿难姑娘与殿下方才孤身吸引吐蕃火力,我们这才得以脱困。”
“真是废物!”楚玉指责道,“动不动就落入敌军圈套,还要主将涉险相救,此番回去我定是要与陛下说明,好好惩罚。”
张楚玉不过是狐假虎威,众将士虽心中有怒但不敢言,毕竟张良娣方才诞下皇子,就让她暂且嚣张片刻。
楚玉想要走进营帐,却没想到一只手拦在前。
“你没长眼吗?”楚玉斜眼瞧着,气势像是下一刻就要发飙,可谁知那双手没有撤,那个人还拦在了帐前。
阿难语气平静:“楚玉娘子还是不要此时进去,医官正在为殿下诊治。”
“此处有你说话的份吗?”
阿难看着四周将士说道:“今日若是娘子进去,殿下因医治不及时而有什么差池,在场所有人可都会做见证。”
楚玉大喘着气,压抑住内心怒火:“你这是要挟?”
阿难摇头:“楚玉娘子,我这是好言相劝。”
楚玉笑着从她身边经过,留下一句:“你得罪我,还妄想做建宁王的妾?做梦!”
本以为让她威风一刻就罢,可谁知阿难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就连陈云之也看呆了眼。
她同样轻蔑的眼神说道:“我阿难从不做妾,要做,只能是正妻。”
楚玉这发疯似地高举手掌,正要一掌打下,这一掌看似有力!
阿难是谁,她在沙洲就没吃过亏,一个手擒住他那手臂,反手将她推倒在地。
楚玉委屈地在地上哭了起来,眼下丢脸丢面的。
陈云之连忙去扶:“楚玉娘子,没事吧?”
楚玉不领情,气得双眸通红,鼓着腮帮似乎憋着羞于哭出声。
千里之外的灵武,吐蕃战事未平李亨也一日睡不着安稳觉。
好在宫中喜事,张良娣诞下皇子李侗,被封为淑妃。
李亨常言:“得淑妃吾心甚安。”
也确实人前淑妃做得得体,人后又懂得宽慰人。
“淑妃娘娘怎得在此?”陛下的书房很少有人进,只有李长源可以自由进出。
见是李长源,淑妃虽心有芥蒂,但还是温和说道:“陛下近日又睡不好,我这不是偷偷焚了安神香,好让陛下好好休息。先生怎得在此处?”
“我与陛下有要事要商,娘娘还是早些退下。”
淑妃欲言又止,望着四周:“我想等着陛下回来,刚好这处还有未做好的针线活。”
李长源本就不在意她的存在,只是在一旁焚香看书,顺带着将淑妃的安神香换了。
陛下一回来便先闻到这味道:“今日焚得是什么香?”
淑妃忙说道:“妾本是偷偷加了点安神香,谁知不巧被先生发现了。”
李亨宠溺一笑:“就你啊鬼主意多,怎得又在为将士们缝补衣物?”
“冬日外头冷,妾想着总得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李长源在一旁只是浅笑但并未搭话。
相反淑妃倒是挺想招惹:“殿下,召儿还小,侗儿也方才出生,不能为陛下分忧。好在倓儿和俶儿还是得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