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璟,宁亲公主的十四女,在史册上早已殁了。
阿难不过是个虚名。
“十四娘,十四娘……”月光下一张模糊的脸,那人轻轻捧着她的侧脸叫醒她,“快醒醒,我们一同去打马球去?”
“你怎么才回来!”十四娘紧紧抱住他,困意未消靠在他的肩上。
“对不起,有事耽搁了。”
他们走在东宫的那条甬道上,月如弯钩,爬上枝头。
十四娘抬头说着:“三兄你可知,这些天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大唐生灵涂炭,我们为大唐而战,还有……梦里你娶了我。”
李倓止步,转过头,是啊,他的脸上没有那道吓人的疤痕,也没有沧桑与岁月,仍旧是东宫那位俊美的建宁王。
“如此说来,这个梦应该很可怕。”
十四娘摇头:“不,我与三兄并肩作战,便无所畏惧。”
“傻丫头,怎得会让你上战场?”李倓从袖中掏出什么,为她亲手戴上发簪:“结发为妻,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在,你都是我的妻。”
她摸着发髻上那根格桑玉簪笑着:“三兄不怕人非议?”
“不是你说的,并肩作战,谁也不能退。”
“好!”十四娘欣喜笑着,“那你要向我阿耶提亲!”
在东宫的日子一如既往,建宁王骑射精通,时不时会出发边境打仗,但每每都是传来捷报。
而她仍旧在东宫,整日与小桃和幼娘打马球,看戏。
阿姊与颜明生了一个女娃,长得与张淑一般好看,眉眼清秀唇红齿白。
“十四娘!”他回宫第一件事便是骑着马而来,马上的他笑容灿烂,朝着这处招手,他大喊,“我向陛下求了我们的婚事!”
东宫众人都为之高兴,似是成全了一段佳偶天成,一时间红绸满屋,喜色将溢。
陈云之在一旁嘀咕着:“咱家殿下终于开窍,呜呜,我感动……”
倒是柳如梅自若笑道:“我就说了,这二人总有一日会走到一起。陈云之,你可打赌输了,欠我五十两。”
“你这娘娘腔,怎么那么斤斤计较呢!”
东宫仍旧是热闹欢愉,她只记得那日与众人在外玩了许久才回去,只记得回来时小桃为她盖上了被子。
她缓缓睁开眼,竟觉得头有些疼,应该是饮酒过度所致。
“娘子,你今日去了何处?”小桃打来一铜盆地水,有些担忧问。
十四娘从床上坐起身子:“我只记得昨日三兄向陛下求了赐婚,东宫众人热闹在庆祝,还有陈云之他们,他们非要我俩喝了那三率好几巡的酒才肯放我们走……”
“娘子!”小桃忽然打断她,神情似乎有些凝重,“你没事吧?”
“小桃你怎么了?不过是多喝了些酒,不碍事地。”
张璟有些疑惑地坐起身子,却发觉发髻上的格桑簪不见了。
她在床榻之上找了一边还是没有:“小桃,你可有见过我的簪子?”
“什么簪子?”
“一只雕刻着格桑花的玉簪,我回来时还在的。那是昨日三兄给我的……”
听到这话,小桃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流,那双眼通红,
可张璟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你把我的玉簪丢了吗?”
小桃摇头,好在此时走进来的是李长源。
“先生,你快看看娘子,她又犯病了。”
犯病?张璟疑惑地看着他们:“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长源坐在床榻边,看着她温和的语气像是哄一个孩子:“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难不成是我昨日打马球时把脑袋摔坏了?”
“胡说!”李长源打量着她的腿,迟疑才说,“你现在这样怎么打得马球?”
张璟更是糊涂了,干脆站起身准备给他演示一遍,可谁知那双腿不听指令地发软,整个身子不由往前倒,好在还有李长源扶着。
“我的腿……怎么会,小桃,我的腿怎么会?”张璟惊讶地看着他们。
她忽然看到了铜镜中的自己,怎得面黄肌瘦,苍老了那么多。她才二十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长源平静说道:“你的腿,是你自己折腾出来的病,医官说或许休养好了也能下地。”
“我为何要这样?”她看着李长源问道,“三兄呢?三兄明日要来提亲,怎么不见他?”
李长源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