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来得快且急。
大臣无法觉醒神通,不能瞬间扫清从家门口到章台宫的所有积雪。现在路况不好,雪又没停,一时半会是等不到人凑齐的。
“我要去换衣裳吗?”赵昌小声哔哔。
他原本只是想把人从榻上搅和起来,既然是私底下见面,穿着就很随便,厚布皮裘裹了好几层,怎么暖和怎么穿。
瞥见外面进来的人都穿得很正经,冷,但正经,赵昌觉得他要么不出去,要么就出去格格不入。
虽然他自己不在意,但老爹之后可能会叨叨。
“你这裘衣之下的是什么?”秦王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
“还是裘。”赵昌说。
秦王:……
“你是把裘衣当作裼衣穿吗?”秦王无师自通了吐槽技能。
他在咸阳、章台等宫虽然会准备各季常用的备用套装,包括儿子的那份,但很少启用过。上次换衣服,还是荆轲在场的时候,因为赵昌的衣袖被划烂了。
“您看外面。”赵昌都不想说,真想让这人出去顶雪转一圈,他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温度不要风度了。
秦王直接令人把儿子往后带,不忍直视,虽然不丑,但是真的很怪,说:“快去。”
——
在章台宫等待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人时,将闾也穿好衣服先出门,举火往外趟雪上车。
火光所覆盖的地方白茫茫一片,见积雪都要到膝,将闾的心凉凉的,比天地间的雪要凉得多。
他从没觉得路这么远过,从前很快就能抵达的距离,现在却要走好久好久,久得他焦躁不安。
身边那赶来的人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地说:“十三房那里冻死了好多雏鸡,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雪太大,留了飞在看守,他们要去取柴,存的地方有些远了,供暖跟不上,还有其他的几房没有来得及去看……”
养鸡场听起来像是一个整体,其实是许许多多分散各处的地盘组成的巨型联合体,连咸阳之外,周围几个县城都有分场。
现在他们最大的难处是通行不便。
“十三房东面不是在种麻吗?现在应该是在泡纺吧。把他们也都喊起来帮忙。”将闾被雪扑得脸上很快挂上了水,水又冻结成薄霜,说,“我先去西边那里看谷做得怎么样。”
同为农业大家庭的一员,鸡场和农庄都需要大片地域,而在咸阳,两者大都是结伴出现的,有人养鸡的地方,不远处就会有人种地。
将闾很快和部分人分开,去他的初始地盘查看。
——
等待是难耐的。眼见积雪越来越深,赵昌觉得或许有不少人被困在半路了。
但秦王没说要开始,赵昌暗戳戳催促还是被摁住,外面的人得继续等,从漆黑一片等到天色渐灰。唯一的好消息是,雪在变小。
“就这样吧。”秦王放出了终止符。
一个小会变成了私下小朝会,虽然还是有暂时缺席的人士,但这破天气,完全能理解。
在场的人都知道被秦王召唤的原因是什么,有这段等待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在心中理出重点以及各自的想法。
如此雪况,堪称灾难,但这时候没有人会提什么上天的惩罚啊这种玄玄的东西。
“大王,我认为尽快派人扫除道上的雪,如果有它们阻碍行走,那就做不成许多事情。我见到雪已经要有二尺那么厚,不如调集卫卒吧。”
廷尉丞紧随其后,给出了另一个建议:“保证与各地的交流很重要,但与其令卫卒清扫,不如率领刑徒劳作,在这样的天气之下,应该留有更多卫卒去保证治安。”
秦王无异议,听着他们讨论。
而后又有卫尉关注战场:“如果雪到现在仍然不算结束呢?大王,还应该小心提防,假如楚国借这个机会生事,要令在外的将军做好准备。”
简单说了几句,他把视线投向旁边的奉常。奉常主礼,属下也有一群人负责观天占卜。
奉常嘴角动动,没有骂人,也没有按计划让信任的属官开口,因为他的发言人住得有点偏远,今天没及时赶到现场,他出列简短地说:“风雪的持续由天决定,更不是一时就能够看透的。”
回去就让太史令丞天天夜观星象,没有星也要看,太卜令丞也统统给我去占卜!拿不到结果就不要吃饭了!
刑徒大户少府丞在这之后道:“如果要使用刑徒清扫积雪,那么就先让兼作外墙筑造搬运的那些进行吧。想让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