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
丞相交上来新政民生的总览与技术整合,农具进一步的普及扩散、盐铁经营对国库的加持、纸张降低的行政成本……一些老生常谈的东西附带新的数据与现状,写成新版内容,在其后稍微展望未来。
还在里面暗戳戳对部分旧贵族抵制新政策的情况表示谴责。
治粟内史仍旧以钱粮赋税的量化为主题,从度量衡推行后的征税误差,到水力纺织对布帛的帮助,还有商业方面进行的改革……理出一条线来。
少府对于皇室的财政只简要略过,着重在工坊方面描述收获与突破,造纸坊的产量供应文书,对各工坊内人才的赦免、提拔,工程时应用的新器具节约人力等等。
廷尉则对目前差不多结案和正在进行中的大案做了一个梳理,提及本年各地误判重审的概率,思考冒头的新型犯罪方式应当如何进行对抗……
还有负责搞外交的典客,就技术封锁与边疆博弈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奉常对历法的常规总结,印刷用礼引发的学派论战……
除却年终总结,也有一部分单独的项目汇报:关中新肥试验田增产的数据、水车轴承标准化的进度、将纺织机推广的数目、楼船密封舱的抗沉测试结果……
赵昌把自己梳理的一份重点递过去,说:“这里面是人才培育的成果,技术迭代的问题,各领域管理协作的问题以及将来的计划。
“农学家、大匠还有各个工坊配套学徒的培养,各自的合格率;养鸡疫病草药方的有效性;还有水车故障的改进方案;罗盘试制版的性能,新旧对比;冶铁方面原料调配的矛盾;历法修订后与原礼冲突;一部分西域作物引种的产量不错,像是胡麻、苜蓿都还可以;南越那边有不少天生防潮的木材……”
嬴政听了一串飞快的索引概括,信息在脑中划过,也把身边的一沓东西丢过去。
这是他写好的总结。
他当然不是在跟家崽汇报,刚才赵昌对他说的话,同样不是单纯的汇报,而是把看过的内容梳理出一份自己认为的重点。
两人对事件的第一关注点不一样,有些东西,即便出现在视线中,也会被大脑有意无意地忽视、后挪。
发现这种分别后,他们就习惯性地理出不同的总结版本,交换来看,用来查漏补缺。
这种事情不是非做不可,但他们都认为可以保持下去。
他们知道自己看到的东西很重要,对方看到的东西同样很重要。国家中就没有不重要的领域。
同一份资料可以得到不同的答案,从另一个角度查看其他人提炼的要点,对自己的认知也能起到帮助。
赵昌就不指望老头说话介绍了,以现在某人奋笔疾书的沉迷程度,恐怕没有多余的精力。
他拆开简单包裹的一小沓纸,自己读。
写在最前面的是偏向于综述的“总结中的总结”。
从财政与粮食储备、工业军事升级、统治的效能与文化控制、隐患和风险角度延伸。
向后翻阅,其中重点提了粮产的增长、新制盐法提升的产能、新冶炼法锻造的兵器数量与性能的测试、新楼船建造的进度、军马场对饲料的改良、印刷律法的分发数量、边境工坊的管制情况……
他读到一半,嬴政要写的东西也整理完,拿起家崽刚才递给自己的那沓纸,同样翻看起来。
不出所料,两人所提及的核心目标仍旧是从前的东西。
互相看了这么多年,他们读之前大致就能猜到一个范围。
赵昌会更聚焦在“人的管理”上,注重对技术生态的培育;嬴政则关注“物的结果”,看重对技术权力的掌控。
从宏观和微观的角度,表现出不同的决策倾向与应对逻辑。
留住一段时间,用来安静地阅读。
这些内容都是对大臣们上报情况的梳理并重新书写出另一个系统。
在读对方所写的文本之前,他们就已经互相看过原始版本的各公卿的年终总结。
既然已经在先前读过一遍初始资料,再加上他们的阅读速度本来就很快,殿内安静的时间不够长,赵昌一阵就放下了手中的纸张。
没过多久,嬴政也读完了家崽眼中的重点。
“刚好,你待会可以去看看明台。”老父亲读完没有发表评价,而是直接给家崽又塞了一个任务。
赵昌说:“……最近康康和我讲,我在家和没在家,其实没有多大差别,只有一点点差别。”
正摊上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