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暮色已将落地玻璃染成墨蓝。
忙完拉闸,司恋坐进车里才知手机早没电了,错过了窦逍一小时前发来的视频邀请。
这个家伙终于往回飞了。
想了想,她指尖轻快敲击,故意回了四个语序错乱的字:【家等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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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闹钟骤响。
司恋迷迷糊糊下床,踩到个半软不硬的活物。
她还以为是抱抱,正待弯腰去揉,就听脚边传来一声人类闷咳。
“吭、”窦逍带着鼻音,似笑非笑:“老板娘,马踏飞燕呐?咱这发动机虽说得熄火保养一阵儿,可也经不起你这么踩啊。
难不成您这是刚揣上司机蛋,就要把我这老司机当过期零件儿处理喽?”
司恋揉了揉眼定睛一瞧,这才确认地上躺的真是窦逍。
“欸呀!你啥时候回来哒?干嘛睡地上?”她顺着床沿往下粗溜,膝盖一软直接栽进窦逍怀里,鼻尖蹭着他喉结吭叽问。
“唔!”刚被踩完又被砸,窦逍痛并舒坦着。
“哈?”司恋猛地提起脖子:“那接下来俩多月你都要睡地上?”
“你舍得么?”窦逍噘了噘鲜艳的红唇,上苦肉计。
“当然舍不得!”司恋瞳仁浸着朝露,甘愿中计。
司恋顿了顿,故作灵机一动:“怎么没辙?”
说着,她竟急吼吼地去解窦逍腰带,指尖划得他直痒痒。
还边解边催说:“快点儿我今儿特忙,这把又是短别逢甘霖,三秒就够吧?”
“哎哎哎!” 窦逍攥紧她手腕笑着来气,“谁三秒!三秒都不够预热的好嚒!”
司恋眨巴着惺忪的眼装糊涂:“嗯?就擦擦玻璃喷个漆,又不用开出车位,预热干嘛?”
窦逍完败:“嚓!媳妇儿,你真是我亲媳妇儿!
咱就是说、当年跟你们宿舍楼下那一发,你要多少封口费、剩下这百十来年才能只字不提?你报个价、给我个痛快吧、唔……没刷牙呢媳妇儿……”
“欸呀老夫老妻的怕啥,不是要封口嘛,封啊~”手腕被钳制,司恋便作势要用嘴堵嘴。
“bu xg……”窦逍憋着笑摇头晃脑,像只被按在窝里的大白猴:“真不行,你现在体质特殊,免疫系统跟从前可不一样,得注意细菌!”
俩人正闹着,司恋订的二次追加闹钟如催命符般炸响,她随口说了句“不让亲,那就给我1834封口费得了”,便起身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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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什么呀!”司恋站在洗漱台前,正满脸泡泡、闭眼揉搓,忽觉锁骨一凉。
她赶忙抽了张棉柔巾擦了擦眼睛,就见镜中映出窦逍捏着枚成色润泽的吊坠,正往她颈间比量。
那玉葫芦不过拇指大小,却雕得玲珑剔透。
司恋一眼辨出,这是匠人用了环雕绝技,让虚实相生的藤叶形成三重幻境。
外层老藤虬结如游龙,中层嫩须缠绵似烟雨,最里层叶脉间,竟藏着粒蜷缩的豆芽,在冰透玉质中若隐若现。
最妙的是底部藤蔓交汇处,三粒银珠恰似晨露将坠未坠。
指尖轻触,那沁凉的手感,与爷爷刚摘下的带霜葫芦几无二致。
“这是……”她越看越熟悉,“这是最近在欧洲拍卖的那个战国葫芦佩?!!”
一经认出文物,司恋指尖发颤,玉葫芦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叶片下那截豆芽竟似破水舒展,栩栩如生。
“天!你晚回来这么多天,该不会是飞去买它了吧?”
窦逍被她瞪得直乐,干脆把吊坠绳往她脖子上一挂:“你都说那是玉佩了,你这是啥?
再说新闻都报了,国家正出面交涉呐,我得多傻、上赶着跑去送人头?”
“所以……”司恋轻划着葫芦逐渐泛暖的弧度,爱不释手。
说着,窦逍从裤兜里摸出枚放大镜来,随声念叨:
“我看你最近在各个平台、翻来覆去点赞有关战国葫芦佩的新闻,一看就稀罕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