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必须来沾沾喜气。
鞭炮刚歇,二哥司贯勇就在墙头喊了一嗓子“放!”
二十几个半大小子扛着礼花筒往前一冲,咻咻几声,金粉银花漫天撒下来,正好在雪地上铺出条金光大道!
兄弟团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红包喜糖喜烟,挨个塞过去,见者有份,自是迎来满屯子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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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逍举着红玫瑰手捧花,站院门口高喊一声,“媳妇儿!我来接你啦!”
“外头这么热闹,新郎官儿就这么干巴巴进门合适吗?!”
许玖玥站在堂屋,扒开门缝朝外喊。
煽呼完邦当一声就把门关一严实。
姐妹团挤在窗边往外看,笑闹声顺着窗棂往外飞,挂了满树。
笑声落,窦逍十分玩儿得起地迎战,“好使!我这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讨个好彩头!”
说罢,他把捧花塞给宝军,提了提裤腿,喊了句,“看好了啊媳妇儿!虽然我没调来七彩祥云,但我可以翻出筋斗云来娶你!”
说罢,他趁着脖子高举双手,超大声地唱了起来,“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坡我想唱歌!”
接着身子一歪、大长腿一甩,就开始朝着大屋侧空翻。
一边翻,一边嘴里还唱呢,“我嘴里头笑的是呦啊呦啊呦!我心里头美的是啷个里个啷!”
爷爷乐得直拍巴掌:“你小子行啦!还啷哏里哏啷,可别翻进大酱缸!”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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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窦逍弯腰抱起司恋,红盖头下的小脸贴在他胸口,笑得肩膀直颤。
他也笑,步子却迈得又稳又快,踩着满地鞭炮碎屑往车里走。
司恋红貂儿的绒毛蹭着他的西装领,暖得像揣着个小太阳。
车队呼啦啦直奔双城站。
从婚车上下来,窦逍还要抱她,司恋没让。
“行啦,意思意思得啦,你胳膊不要啦~”
窦逍摆出健美教练姿势,“没事儿,爷们儿现在strong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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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车进站,一路畅通。
司贯行提前安排,包下的三节车厢都稍稍布置了些气球彩带和窗花,座位上也搁着喜糖。
上了车,许玖玥就开始组织大伙儿做游戏,从唱跟婚礼相关的歌,到击鼓传花做蹲起,倒像是把接亲堵门省下的环节,都搬到了这火车上,融进了这喜气洋洋的旅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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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轱辘碾过铁轨的节奏慢下来时,司恋按着老讲究,把红盖头重新掖好。
可等在车门边的片刻,她却忍不住时不时掀开盖头一角往外瞧。
她瞧见正午阳光把铁轨镀成了金带,从车窗一直铺到天边,像他们的美好时光一般,无尽蔓延。
窦逍握住她的手,指尖缠着她红袄上的流苏,心里的暖,缠了一圈又一圈。
这趟娶她的路,他走了五年。
不快不慢,不急不缓。
那些曾经的磕磕绊绊、兜兜转转,倒像是把本该一路跑完的热闹,生生拉成了双倍长。
长到够把冰城的雪、双城的炕、火车上的歌,都酿成往后拌嘴时能笑着说出口的糖。
车门哐当一声被拉开,风裹着全新的气息涌进来。
窦逍一低头,正撞见司恋从盖头缝里望过来的眼,亮晶晶的。
是了。
就是这一刻。
他们终于把,走成了再也拆不开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