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还在洞房等着。
冷玉笙被灌了太多酒,迷离着双眼看年轻的士兵开怀大笑或者放声大哭,看着一身醒目红色的楚辞忙来忙去,四处悬挂的带喜字的红灯笼几乎晃晕他的头脑。
然而目光逡巡一圈,没有找到那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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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搀着醉醺醺的军巡营指挥使陈洋往营房去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胳膊。
冷玉笙扯着陈洋送到巡逻士兵手里:“你来!”
然后拉着楚辞往洞房里塞进去,把房门“嘎吱”一关。
李年儿叫着挤出来:“等等!我还在里边儿呢!”
出了门却不急着走,她贴着房门听了一会儿,听到楚辞和白草在低声交谈。
支着耳朵还想再听听时,就被冷玉笙提着衣领拎了走。
边走边训斥:“什么癖好?她就是这么教你的,听人家墙角!”
拐到营房另一侧,一群抠破窗户纸正挤着趴在窗台的士兵跟他们面面相觑。
小兵刘北刚兴冲冲搬了个凳子来,一时也不知该往哪边放。
……
——
一片喧闹声中,杨烟独自提着酒坛酒碗,躲到曾经练箭射靶子的草场。
草场用起来后,离离蒿草便被铲平,平坦又空荡,棚下悬的箭筒内,羽箭也擦得锃亮。
此刻四下无人,寂静得似能听见御水河流水的涌动声。
杨烟寻了根灯柱,席地坐进一小圈光晕里,便能遥望到东边黑黢黢的绵延山脉。
天上仍是漫天繁星。
无论月亮如何圆缺,星星永远都在。
她给自己斟满酒,盯着盈盈水面,想起好几个端阳。
想起在七里县吃的干娘做的莼菜寿面。
又是苏可久的生辰了,他还过得好吗?
想起和阿艮告别时,他给她尝的雄黄酒。
她捧起碗大口饮尽,擦擦嘴感慨一声:“可惜,不是雄黄。”
头顶似就在这时传出轻微声响。
“啪嗒”,一颗珠子落入空掉的酒碗里,静谧中显得极为清亮。
杨烟捻起,看清是被盘揉地发光的一颗赤色玛瑙石。
遥远记忆似乎穿破时光而来,她慌地站起身张望四周,目之所及处却只是一片或昏黄或黑暗的幽静。
“要不要喝口雄黄酒?”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询问。
她身体顿时僵住,却没有转身。一个破旧牛皮酒袋就从背后送到她眼前。
“阿艮,我若回头,能看见你吗?”她问——否则她宁愿不回头。
握酒袋的手抖了一抖,并没消失。
确定了这人不会走,杨烟才转过身子,打量面前着黑衣戴面具的人一眼。
“这珠子不会还是我送你扇子上的吧,怎么着嫌小?看本姑娘现在有钱了,找我来换?”
她没理会刘子恨送来的酒袋,而是捏着玛瑙珠先问其他的。
面具下嘴角扬了扬,坦然道:“不小心掉出来的,劳烦姑娘,还给在下。”
“好吧。”杨烟伸手给他,却在要触到他手的刹那将珠子往远处一扔。
男人却纹丝未动。
“你怎么不去捡?”她问。
“还在,你手里。”他答。
“没意思。”杨烟撅了撅嘴,低头踢踢脚下石子。
刘子恨又摊开手:“还我吧。”
杨烟抬头点点下巴,“切”了一声,狡猾笑道:“那不得拿点东西来换?”
“说吧,我有的,都给你。”刘子恨道。
“吹牛吧就。”杨烟瞅了瞅那旧酒袋,直接揭穿他,“我又不是小孩了。你一个流浪汉,能有什么?”
她眼珠咕噜一转 ,搓了搓手:“不如,让我瞧瞧你这么些年是不是变丑了?”
抬手要薅他面具。
刘子恨退后几步,叫她踉跄着扑了个空,头上步摇也跟着乱晃一阵。
杨烟尴尬地把手收回撸了一把额头:“天挺热的哈。”
酒袋再次举给了她,刘子恨说:“端午点雄黄。”
杨烟的眼睛莫名就泛出潮意。
阿艮没跟她说过多少话,但说的每句话她都记得,并在漫长岁月里一遍遍反刍过。
可她吸吸鼻子,推开酒袋:“男女授受不亲,怎能共用一个袋子喝酒?”
“再说,多少年也没点过雄黄了。只是个形式,没多么重要。”
刘子恨默默把酒袋收回腰里,低下头没再出声。
好像就真没话可说了。
杨烟也低着头,心里却在敲鼓,手指头一直抠着裙摆。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想起正事,“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