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语气嗔怪。
“爸——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抱歉抱歉,我的错。”
男人笑了笑,“你放心,下次我回来前,一定先给这位小兄弟说一声。”
艾拉:“……”
她默默扭头,重新给姜沐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姜沐:“……”
令尊疑似有点太幽默了。
这口音一听就是天津人。
就那个舞台旁边会写“请观众不要上台表演”的城市。
“对了,早上做的什么?”男人问,“这么香。”
“唔,香菇炒肉,炖的鸡蛋羹,还有磨的豆浆。”
“嚯,不愧是我亲闺女!”男人伸出大拇指。
艾拉矜持笑笑。
“一样我爱吃的都没有嘿!”男人继续道。
艾拉笑不出来了。
她当然知道她爸爸都喜欢吃什么。
……但鬼知道爸爸今天回来哇!
“……哈,哈哈。”
女孩干笑,双手合十,露出一个带着“抱歉”意味的,很可爱,且不会让人生气的表情。
“其实这都是我爱吃的……”
“原来如此。”男人恍然大悟。
艾拉松了口气。
男人继续开口:
“难怪我战友总说,女儿都很多变,我还反驳说,我闺女就不一样,她可懂事了,勤奋又能干,成绩还忒好!”
微顿。
表情后悔。
“现在看来,他说的果然没错……我走之前,你喜欢吃的还是凉调的素菜和擀面皮儿,这才过了半年,就变成这些了。”
姜沐:“……”
令尊果然有点太幽默了。
显然……这时候,装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叔啊。”
少年人上前一步。
“别叫叔。”男人显然是在逗闷子,“刚才那称呼就挺好。”
“哦,那爸啊。”姜沐从善如流。
男人:“……”
艾拉:“!!!”
“诶,在呢。”男人面不改色,“不瞒你说,刚咱俩在斑马线前的时候,我瞅你就特亲切!”
“怎么说?”姜沐顺势开口。
他相信,没有一个天津人能拒绝顺着“怎么说”这句话往下说的诱惑。
“那还用说?”男人感叹,“瞅你第一眼,我就觉着你这人特儿贼(四声)!”
姜沐:“……”
欲言又止。
男人笑得很亲民:“我说这位儿子,有什么话就说嘛,谈话就像生意,有来有往,有坑有骗。”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诶。”
“我瞅您,也很亲切。”
“您说着。”
“实话实说,我祖辈早亡,家中唯有独父,自小,便缺乏对亲情的感触。”
“哟。”男人挑眉,“这可可怜呢。”
“所以,看见您的第一眼,我心里就生出了对爷孙之情的渴望。”
“不敢当不敢当。”男人说,“看年龄,我也就比你大一辈。”
姜沐摆手:“生意面前无父子,谈话途中无长尊嘛。”
“是这个理。”男人勉为其难,“那你叫吧!”
“那我叫了?”
“叫!”
姜沐深情喊:“孙贼!”
“诶————不是你先等等,特么我是孙子啊?”
男人一脸卧槽。
“……噗嗤。”
艾拉终究还是没绷住。
从这一儿一孙站那里开始,这姑娘就很想笑。
开了口,就更想笑了。
艾拉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但这姑娘笑点本来就很低,在姜沐和爸爸面前更是低的离谱。
憋到最后,脸都要憋红了,还是没忍住。
这姑娘像只猫儿一样扑倒沙发上,用枕头蒙住脸,浑身颤抖,笑得想死。
男人朝沙发上瞥一眼,微微笑了下。
“先吃饭吧。”
他一边说,一边从厨房多添了双碗筷,“菜凉了。”
于是三人开始围着餐桌用餐。
鲜切的香菇,用水泡一阵,再用淀粉洗去缝隙的污垢,切片;
香菇水刚好可以用来给猪肉去异味,切成很适合一口咬下去的口条。
刘不君说过,和姜沐比起来,艾拉的天赋只能说“还好”。
但唯有一点,她真的很喜欢做菜。
喜欢一个人待在厨房的感觉,喜欢把零落的食材一点点处理干净,摆在盘子里的感觉。
尤其喜欢起锅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