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奇开门见到来人,微微一愣,旋即熟练地挂起了笑容。
门外的方彦之亦是笑容爽朗,“闲来无事,就过来走动走动。钱处长,不打扰您休息吧?”
“哪里的话,快进来坐。”钱文奇热情地招呼着方彦之进屋。
方彦之也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走进房间。进屋后,他随意地打量了一圈西周,发现三楼的客房与二楼的格局无甚区别,仅是起居室的面积稍大一些,还多了一个能欣赏到户外花园的半步阳台。
钱文奇招呼方彦之在起居室的茶席边分了宾主落座,伸手执壶要给方彦之斟上茶水。
方彦之连忙拦下,一把接过茶壶道:“还是我来吧。”
钱文奇也没坚持,笑调侃道:“你跑来一趟,不会就是为了抢我一口茶吃吧?”
却不想对座的方彦之却就势露出了一脸赧然,“实不相瞒,小弟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本是一句戏谑,没想到方彦之却是这般正式,如此一来倒是让钱文奇颇感惊奇了,特工总部谁不知道方彦之身家背景丰厚,将来的仕途发展。他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都解决不了,还要求到他头上的。
话虽如此,倒是不妨碍他口头上大包大揽,“方老弟客气了,你我兄弟之间谈什么相求不相求的?只要是我钱某人力所能及,方老弟尽管开口,定当鼎力相助。”
方彦之先是叹了口气,这才苦笑着道:“钱处有所不知,小弟我一位知交好友在港城开设了一家贸易公司,主营车辆及农用器械的零部件进出口生意。但近来海关关口查得严密,许多过关手续都极是繁琐,这不,如今就正有一批货物积压在关口迟迟交不了货,急得是火烧眉毛,就求到了我的头上。但小弟我根基浅薄,在部里能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也实在一筹莫展,这才想到了钱处这里。”
特工总部哪有笨人,钱文奇脑子一过,立刻明了了方彦之的来意。
他在特工总部任职修械所所长,因而经常与许多机械制造行业人士打交道,与许多新政府诸多主管机械进出口贸易的官员亦是过从甚密,在行业里算是上人脉颇广。故而,方彦之因着机械零部件的生意找上他,倒也算得上是专业对口。
钱文奇眸光一闪,手指轻轻敲击茶台,“这事确实棘手,不过方老弟既然开口了……”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听说上个月港城查获了一批德国的精密设备……”
方彦之立刻会意地也靠近了些,“钱处明鉴,正是同一批货。钱处放心,我那好友己然承诺,若能疏通关系尽快拿到入关文书,愿以这批货物的三成利润相酬。”
“呵呵呵……”钱文奇闻言立即笑着摆手,“言重了言重了。”
干特务的人第一要务便是耳聪目明,他对方彦之的生意也早有耳闻,自然知晓他另一个合作伙伴是个东瀛人,在株式会社和东瀛外务省方面也颇有人脉,自然不相信方彦之会搞不定区区一个入关文书。如今求到他的跟前,想来有事相求是假,借着这般名义攀交通财才是真。
而这对他而言自也是求之不得之事,钱文奇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反露出几分为难,“倒不是兄弟有意刁难,只是你也知晓,眼下共D和山城分子走私猖獗,东瀛军方正在着力打击,这进出口岸的程序该遵守还是得遵守,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绕开的。”
方彦之自然听得懂他话语中的暗示,哂然一笑,“钱处谦虚了,部里谁人不知您一向是高朋满座,手腕高妙,有您出手。我那友人也是场面人,自然知晓分寸,请人办事自然要有所酬谢。至于事情成与不成本就是天意,尽力便可,又何敢强求?”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茶台之上一派和乐。
方彦之高举茶杯以茶代酒地敬了对面的钱文奇一杯,接着便一饮而尽,豪迈动作遮掩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思量。
张怀月鼓动钱大姑太太等一众女眷围堵特工总部为他解围,乃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但特工总部里头这些个大小特务各个精明狡狯,这套手段只怕是瞒不了多长时间,总有那精明些的有朝一日会回过味来,说不好就传到钱文奇的耳中。因此,他必须要及时补上这个漏洞。
钱文奇家世不俗,又与李立群的老婆是姑舅之亲,其人精明圆滑,在部里的左右逢源,因此在修械所所长的位置上坐得十分稳固,与没靠山没背景只能完全依附李立群的郭忠全完全不同,因此最好是不要得罪。
而且,如此这般加以金钱笼络,也能快速地拉近双方交情,为他此后在特工总部立足打开局面。
一番畅聊,一人有意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