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端坐在龙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扶手,目光扫过下方群臣时带着几分审视。+l!u′o·q!i-u/y!d!.*c^o+m+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暖黄的光晕映在他眼角的皱纹上,将那些岁月刻下的痕迹照得愈发清晰。当听到李祺提出修桥铺路、兴修水利的建议时,他微微挺直脊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些都是他心心念念却一直未能彻底落实的大事。事实上,洪武大帝爱民如子,从来都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正如李祺所说的,道路修通,能让百姓出行便利;河堤稳固,可保良田无虞;水库蓄水,更能抵御天灾。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以前朝廷没钱,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国库充盈,是该让百姓知道,这税取之于民,更要用之于民!顿了顿,老朱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目光扫过下方的官员们。这些人有的屏息凝神,有的眼中隐隐露出期待。“既然征税顺利,也该好好庆贺一番。”老朱端起案头的茶盏,轻抿一口,“文和提的给官员涨俸禄一事,户部和吏部抓紧拟个方案。”说罢,他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有钱好办事,该花的得花,不该花的……偶尔也能松松手。”这样一来,也能够减少百官对征税的阻力,从反对转变为支持。没有税务局强力征税,这俸禄哪里涨得上来?老朱心里透亮得很,朝中大臣哪个不是家大业大?田地、商铺、商行股份,这些官员的背后盘根错节,利益牵扯甚广。但也有那两袖清风的官员,在京畿地区飞速发展的当下,被高涨的物价压得喘不过气。涨俸禄,既能安抚人心,又能减少征税阻力,这笔账划算得很。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多看了李祺几眼——这小子,真是个人才!不仅让皇室、国库都鼓了起来,还没让百姓受苦,实在难得。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然而,这一切又确凿无疑,如今只需外出走一走便能发现,京畿之地物价之低,令人惊叹,货物之丰富,远超昔日,最为关键的是,京津之民的收入涨幅,已是非常可观。在工厂、作坊之中,如今欲雇佣一名工人,每月非三两银子的高薪难以吸引人手。“还有关于修建公办的学校的事情。”李祺再次开口,“兴办教育,这是兴国之策。”“现如今我大明的海外藩属国都在不断的从我大明这边聘请先生前去教书育人,我们大明自已自然是要更加的重视。”听到这话,众人顿时一怔,御书房内瞬间响起一阵骚动。大明王朝现在的教育体系,已经足够完备了啊!大明奉行“养士取士”的国策,制定了一套完备的教育体系,从乡野社学到州府官学,再到京师国子监,从稚子启蒙到学子进学,再到科举大考……可谓是一路坦途。既然如此,还要办什么学校? 礼部尚书任亨泰焦虑地迈出半步,肃然拱手进言:“陛下!若广泛设立公办学府,恐怕将令科举录取率愈发降低。”若是全国各处均设立众多公办学府,读书人数激增,届时参与科举的人数也将水涨船高,朝廷又如何能容纳如此之多的官员?况且,朝廷每次科举考试,录取的举人、进士名额均有定额限制,倘若应试者众多,未来中举、成进士的难度必然加剧。李祺不慌不忙,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父皇,诸公。这公办学校应以普及识字、算术,传授基本常识和技能培训为主,而非以科举为目标。”的确,科举之路艰辛,公立学府不应继续沉溺于八股文的窠臼,而应当借鉴后世的教学模式,对学科进行细分,重视基础教育,为科学进步与繁荣奠定基石。倘若公立学校仍旧以科举为唯一目标,则其存在便失去了应有之义,不过是在批量制造无用的书生,对于朝廷和国家的发展毫无裨益。然而李祺这句话,却如同是捅了马蜂窝。这话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六部尚书纷纷炸开了锅。刑部尚书面色涨红,挥舞着衣袖大声反对;工部尚书连连摇头,嘴里嘟囔着“成何体统”。一时间,御书房内吵吵嚷嚷,指责声、质疑声此起彼伏。面对情绪激动的六部尚书,李祺早就准备好了后手。李祺抬手压了压,声音沉稳有力:“这些公办学校的子弟,不会参与科举,不会挤占现有名额,只是为贫寒子弟谋一条生路。”听到这话,任亨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翟善也微微点头,神色缓和了许多。如果这些公办学校子弟,不会参与科考,那就无伤大雅了,随便怎么学去,只要不影响大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