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初照丰乐县衙,点卯刚毕。
县丞谢大星,迈着四方步,昂首挺胸步入大堂,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典吏见状,迅速收敛神色,换上一副恭敬之态,疾步上前,躬身行礼:“谢大人,请您示下。”
谢大星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本官已接凤阳府正式文书,自今日起,暂行知县之职。”
“前任张鸿锦治下,县衙风气不正,秩序混乱,实乃有违朝廷法度。”
“本官誓将力挽狂澜,自即日起,着手整顿县衙,重树纲纪,还丰乐县一片清明。”
言毕,他一脸傲然,扫视全场,官威尽显。
堂内众人急忙拱手行礼:“恭喜谢大人荣升代知县,我等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大人。”
谢大星很满意众人的态度,遂走到“明镜高悬”的牌匾下落座,开启了长篇大论的演讲。
秦浪心中焦急,期盼着能早些结束以回去练功,没想到这货茶水都喝了五展,压根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依旧在那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卧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终于,秦浪按捺不住,自人群中向前一步跨出,言辞恳切。
“大人,卑职今日突感身体不适,亟需前往医馆诊治,恳请大人恩准。”
此言一出,堂内顿时静寂,所有目光聚焦于谢大星身上,静待下文。
谢大星闻言,神色一变,随即换上和煦的笑容,“秦浪啊,你身体不适怎不早说?快些去吧,身体要紧。”
他又补充道:“这样,你安心养病,这一周内便不必再来衙门,待康复后再归不迟。”
秦浪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也不推辞,连忙拱手:“多谢大人体恤,卑职这便告退。”
“好,快去吧,莫耽误了病情。”
谢大星挥手示意,眼中满是宽慰。
周围差役目睹此景,对谢大星的态度变化颇感不屑,却也只能暗自腹诽。
秦浪则趁机告退,步伐轻快地退出了大堂。
谢大星望着其离去的背影,眼底不悦一闪而逝,心中暗骂。
“哼,若非忌惮你和锦衣卫之间的那层模糊关系,本官岂能任由你这般放肆。”
“暂且让你得意一阵,但得罪了参政大人,迟早要你好看。”
被秦浪打断后,谢大星已全然失去了继续长篇大论的兴致,他轻咳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
“诸位,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言罢,他率先起身,步入内堂,留下错愕的众差役面面相觑。
秦守正与邢捕头眼中则不约而同泛起了一丝忧虑。
……
此刻,秦浪正疾步返回小院,他怎会不知此举会触怒谢大星。
之所以如此,源于他想窥其真实反应。
若谢大星怒形于色,倒属正常反应,能让他稍感安心。
然其表现出的和蔼可亲,却让秦浪的警觉瞬间提升。
或许是吃亏吃多了,秦浪如今对每件事都会反复思量。
陆超昨日之言,字字珠玑,绝非空穴来风。
实则是在提醒自己,谢大星与府台岳大人之间关系匪浅。
正所谓官官相卫,岳府台与身为参政的寇仲海之间怎会毫无瓜葛?
而再深想下去,则细思极恐,秦浪不由得脊背发凉。
为何锦衣卫会独派自己一人去对付张家。
表面上是考验,实则暗藏玄机,是要让自己把整个平南省的水搅浑。
试想,若张家无法奈何自己,那么谁会是下一个出手之人?
答案不言而喻,必然是隐藏更深、势力更大的对手。
那么,自己就是锦衣卫精心布置的鱼饵,而锦衣卫则是执杆人,静待大鱼上钩。
理清这些盘根错节的思绪后,秦浪胸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懑,心中暗骂。
“这群老银币,真是好算计,分明是想玩死我啊。”
尽管洞悉了当前复杂的局势,秦浪却不得不苦涩咽下,默默承受。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与二叔一家的命运已如浮萍般,被锦衣卫那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动弹不得。
当然,这一切皆因自己人微言轻,怨不得任何人。
想要改变现状,必须努力提升自身的实力。
而实力,已远非单纯的增强武力那般简单,更包含了权力的掌控。
唯有站在更高的位置,方能摆脱身为他人棋子的命运,从被动的鱼饵转变为掌握全局的执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