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仪仔细回想着那日的情景,那时先帝还在,正逢大乾打了一场胜仗,敌国前来和谈,故而宫宴办的极其浩大,场面热烈。
柔妃弹的一手好琴,故而先帝特命柔妃在宫宴上露一手,以杀杀敌国的锐气。
可柔妃浑身是伤,强撑着到场,昭武侯又盼着自己女儿大出风头,可那样孱弱的人儿,如何能够撑的下来?
“后来呢?”沈舒意问。
颂仪继续道:“后来,小姐打算替柔妃上场,毕竟小姐虽然琴艺未必比得上柔妃娘娘,可小姐的剑舞却少有人能及。”
但剑舞对衣服要求甚高,毕竟若是穿的太过繁复啰嗦,难免受制,只会把剑舞的绵软无力,可同样,若是穿的太过利落飒爽,又与舞字不符。
所以小姐派了贴身婢女赶回府中去取衣物,她则是请先二殿下替她借了一处房间,梳妆打扮,等着衣物送来。
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她们都被人支开。
再等回去,宫宴已经结束,柔妃强撑着一口气奏完一曲,下场后,人就晕了过去,更是昏厥了整整三日,全然不知小姐身上发生的一切。
“所以,陛下当日和殷前辈真的在一起了?”沈舒意追问。
颂仪嬷嬷点头:“当是如此,若非如此,依小姐的性子,就算被打死也不会答应嫁给陛下。”
或者说,小姐答应也不仅仅是因为此事,更多的还因为萧怀瑾的屡次拒绝。
“小姐曾找过先二殿下,直接挑明了问他愿不愿意娶她,可惜,先二殿下给出的答案还是让她失望了。”
萧怀瑾看着面前如烈焰般耀眼璀璨的少女,只是温和的笑了笑:“九弟很好,他不会亏待你的。”
至此,缘分尽断。
殷绮菱心如死灰,便由着家里的安排嫁入了九皇子府,做了侧妃。
“您方才说,柔妃娘娘当日昏迷了整整三日?”沈舒意问。
“没错,娘娘就等我们小姐未果,最后逼不得己,只得亲自上场,强撑着弹完后,直接吐了口血,人也彻底昏厥。”颂仪点头,被沈舒意如此追问,显然也意识到了些什么。
沈舒意没做声。
太巧了。
或者说,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想必没人会怀疑到这个自身难保、如强弩之末的可怜少女。
殷绮菱不会、乾武帝也不会。
也许,从一开始,这位柔妃娘娘就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而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沈舒意看向湘妃,继续追问:“那娘娘当日于九皇子府,同先二殿下同榻而眠,事后可曾调查过真相?”
湘妃苦笑:“陛下素来是霸道的性子,如何会忍受这种事出现?他于我虽有情,却也眼里揉不得沙子。”
沈舒意明白过来,也就是说,乾武帝将那日窥见这些事的人也都处理了。
所以湘妃就算事后想查,也难以查出什么。
沈舒意仔细推算,湘妃那日去的略迟,虽然整件事里未曾有柔妃的手笔,可彼时柔妃已经嫁入九皇子府成为正妃,那也就意味着她对整个九皇子府拥有大半的掌控权。
同样,她了解府中路线、了解湘妃的住处、了解她的性格,而且她有人手、有时间。
没错,沈舒意还是怀疑柔妃吕晴。
袁淑蕾看穿她所想,摇头道:“不会是她,她幼时艰难,是个连虫子都不忍伤害的人,更是天真烂漫的性子,她没理由这么做……”
沈舒意也没辩驳,只是轻笑了笑:“娘娘,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像她,不也曾被萧廷善怜惜一只兔子的模样,所打动。
有些人,生来就会伪装,一举一动皆是算计。
湘妃有些恍神,似是还是不信,喃喃自语:“可她为何要这么做?设计了陛下和绮菱姐,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沈舒意轻声重复:“是啊,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涉及的恩怨太多、利益也太多,尤其还有许多沈舒意见都不曾见过的人。
她在脑中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了出来,思绪飞转。
乾武帝和殷绮菱在一起,柔妃又能得到什么?
半晌,沈舒意看向湘妃,沉声问:“当年陛下还未曾迎娶柔妃为正妃,同您感情甚笃,堪称一段佳话,可陛下与殷前辈的事传出来后,您与陛下的感情……”
湘妃愣了片刻,回想起来。
“这些事你若是不提,我倒是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