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官做得够大,若是他站得更高,也许便能消除这陋习。
可惜,他没有时间了。
只希望,袁清有一日能做到……
刀疤冷眼看着下属们疯狂地劈砍,好一会儿才出声道:“行了,他们已经死了。”
说着他走上前,在张任之身上摸了摸,很快就从他的胸口翻出一本蓝色封皮的账册。
册子上被砍了好几刀,浸染了鲜血,部分文字已经看不清,但从能看清的文字来看,正是他们要寻的账册无疑。
他伸出手,先前那名跟在他身后的亲信立刻弓着腰,点燃火折子。
刀疤捏着账册一角凑近火焰,刹那间,纸张蜷曲、发黑,像被毒蛇噬咬般蔓延,将一个个墨色小字吞没成灰。
刀疤就这么捏着燃烧的账册,直到灼热感烧到指尖,才猛地一甩手,半焦的残页打着旋儿落在张任之身上,余火忽明忽暗,像引魂的冥灯。
“嗬,”刀疤喉咙里滚出短促沙哑的笑,抬脚碾碎一片飘落的灰烬,他望着血泊里的张任之,“张编撰,到了阎王殿,记得把这灰,当买路钱。”
说完,他转身往回走,亲信挥了挥手,示意下面的漕兵把尸体处理了,自己则是快步跟上刀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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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刺破芦苇荡的宁静,惊起丛中几只水鸟。
宋英睁开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俞令纨靠着船壁坐起身,剧烈地喘息着。
“做噩梦了?”她问。
俞令纨好一阵才听见似的,抬头看着她,眼眸满是恐惧,“我、我梦见相公掉进了一片血色的海里,我想拉他出来,可血海底下突然伸出无数双手,把他往下拽。令薇妹妹,你说我家相公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