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喊出自己的官职,楚大江大吃一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们是谁、”
‘谁’字只吐出半个音节,他便骤然睁大眼睛,十六七岁少年人特有的嗓音,莫非是,“袁相公?”袁清点头,“是我。^1,7?n′o·v~e?l+.\c^o/m,”楚把总一双虎目瞪得滚圆,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他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三遍,蜡黄的皮肤,粗犷的眉眼,这还是那个风姿清举的袁相公?之前的他,眉如远山含黛,目似寒星点漆,通身都是读书人的清隽斯文,而眼前这小子,活脱脱就是个乡下田埂里滚大的愣头青!再看其他三人,也没有一张眼熟的面容,只能从年龄上猜测一二,年老的定然是张家四位嬷嬷中的一个。至于两个年轻的姑娘,站在袁清旁边的、之前看告示也是她与袁清一起,想来便是宋大夫。另一个年龄略大点的,应该是张太太身边三位丫鬟中的一个。楚大江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移至脚下的乌篷船,更加不可思议,“你们竟然选择走水路?!胆子真大呀!”“反其道而行之,正是因为他们想不到,我们才能顺利逃脱。”楚大江怔了下,旋即便佩服不已,不说刀疤那个没脑子,换做是他,也不会想到他们敢走水路。“不过,你们二人既然也逃脱了,他们陆地上找不到,就会往水上找来。两位先上船,咱们边走边说。”楚大江将自己代入刀疤的角度一想,顿时悚然,还真很可能会这样。他不得不感叹,读书人的脑子就是转得快。当下,兄弟二人弃了破旧的木板床,上了乌篷船,从张嬷嬷与袁清手里接过竹篙,将船撑得飞快,同时问道:“袁相公,依你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走?”“你熟悉水系,选个最近的河口出去,我们走运河南下。”“这……”楚大江迟疑,“会不会太冒险了?运河上漕船多得是,说不得就有刀疤的人,而且漕兵里不少人都认识我们兄弟。”说到这,楚大江顿了下,忽而想起还不知道这次究竟是为什么,“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刀疤如此痛下杀手?”研秋没忍住,惊讶插话,“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他们也可能是冲你们来的。”楚大江冷哼:“那晚他们发现你们不在后,跟疯了似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寻到机会,加上自家堂兄逃命,否则刀疤一直盯着他,想要逃可就难了。“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慢慢说,先出小河进运河,刀疤他们追上来是迟早的事。”小河蜿蜒狭窄,速度快不起来,若刀疤命人从外面的运河追上来,他们很可能被堵在中间。楚大江略一犹豫,就听了他的话。二人划着船,再次询问起被追杀的缘由。因着他二人也是漕兵,可能也参与了某些事情,袁清不敢将事情和盘托出,便含糊地表示他们知道的也不多,张任之只说他手里有关乎刀疤性命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他没说。楚大江一听就急了,“张老爷呢?哎呦,真是不要命了,刀疤这人不讲究得很,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张老爷也是,他一个文官,沾染这种事情做什么。” 袁清眸底黯了黯,望了眼船舱方向,轻声道:“张兄担心陆地上什么痕迹也没有,会让刀疤他们怀疑我们走了水路,特意走陆路引开追兵。”楚大江瞪眼,“他一个文弱书生,能引开多远?怕是没跑几里路就被逮到了。”宋英赶紧竖起手指,示意他噤声。楚大江这个大老粗却是一点没领会到,还搁那咋咋呼呼,“他一个书生逞什么能,漕运的事情复杂得很,他就不该……”“哇~哇~”船舱内忽而响起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终于打断了楚大江的讲述。他疑惑地望着船舱,“我怎么听到小娃娃的哭声了?”其堂哥楚大河提醒道:“张太太怀着,即将临盆。”“是张太太生了?”“是啊,就是那个晚上。”宋英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里面去。留下楚大江瞠目结舌,逃命途中生孩子,这也太凶险了吧?张太太还活着吗?晌午日头正毒的时候,乌篷船滑出芦苇荡,船头刚切入大运河的主航道,便如利箭般急射出去。出去后,乌篷船的速度并没有降下来,反而再一次提升,如一柄利剑劈开河水。险些摔倒的宋英从船舱探出头,只见船底一道道雪浪翻涌而出,岸边的芦苇荡几乎成了残影。这还是那个小破船吗?前面他们拼命地划,也没有现在一半的速度!她不由感慨,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划船还得漕兵来!保持着这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