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儿没派完呢!”
秦强也没多想,飞步就奔码头去了。
如果小岗子那边市井的热闹可以算成五分,那码头这边的热闹就最少可以算是十二分。刺耳的汽笛声,工头叫骂声,工人接货时大喊着“哟!”的一声,扔下来的麻袋落地“砰”的一声,间隙中杂着叫作喊着卖馒头的、卖浆水的也都川流不息,大伙儿推推搡搡的都坚持自己必须要先到自己想去的那个哲学上的方位。既然目标崇高,互相说起话也难免理直气壮,所以就都毫无顾忌的高声问候彼此家里的女性长辈。这些半工业,半原始的吵杂声混着肾上腺激素的味道,混着鱼腥味和屎尿味,还掺着油味儿和人们身上的汗馊儿味当时就给秦强来了给现实检查。这大概就是教科书上说的资本主义初级阶段的代表吧?这……秦强还来不及反思呢就发现一大群和他一样在这等活儿的人都涌动了起来。一个工头走了出来,扯开了嗓子大声喊:
“一个扛包儿的!三毛!”
“三毛?“秦强心里一寒,”也就勉强一顿饭钱啊,这是一天啊还是一个小时啊?“他正在这想着呢,周围都拼命往前挤。
“我来!”
“我来!”
大家都抢。秦强看大伙都这么积极,心想别人行我也行,也举手喊:
“我来!”
工头看他这年轻力壮的,穿着干净,容貌整齐,就点着他说:
“黑大个儿!你来!”
秦强于是干了一天下来发现他还真是不行。
干活像牲口不说,随时被骂的时候更像牲口,大热天没地方喝水,都是一个大水槽,工人搂起一把水捧着喝还是好的,渴急了的头按下去就在槽子里头喝,真就像牛马一样。槽子的水当然的混合着汗味土味,夏天毒日头一晒像发酵了一样,那叫个酸爽!一天下来,工头倒是给他现钱,三毛钱还得扣这个扣那个,就拿回来两毛。秦强要不是累的手软眼花饿到举不起胳膊,说不定就把这两毛钱砸在工头脸上了。一天工作下来,秦强无限怀念他前两天还在做的公务员工作,他对各路神仙发誓如果能回到未来他永远都不敢再说那个工作无聊了!还是社会主义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