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

他一下没憋住就大声喊出来了。

鲁仲林当然猜不到站在对面的是他从一百年后穿越回来的外孙子了。好在他是世家大户出身，经常被人叫老爷，也不以为意，还以为对面这个人跟自己家过去有什么瓜葛呢。

“啊，不敢当，不敢当。”鲁仲林谦虚地说：

“都民国十几年了，还什么老爷、少爷的啊。您高兴就叫我仲林，或者鲁二也行。”

秦强心里抹了一把汗--幸亏没漏了。但是要是硬要他管自己的姥爷叫大名他还是叫不出口：

”鲁二爷。“他拱了拱手。

”秦兄。不知来在下店里有何贵干啊？“

秦强听着这个别扭。但也不能强迫他姥爷叫回到他的小名大强子啊。“就这么将就吧，”他心想。然后他脑子一转，姥爷不是实验物理学家么？怎么来开冰果店了？这可从来没听他说过。但是眼前这个人定是他无疑，从小姥爷就说秦强和他长得最像。现在有机会面对面一比，除了姥爷眉毛比较稀少，比自己瘦弱些，两个人真有七八分相似。他又转念一想，怪不得姥爷看着不高兴呢。说着就计上心来。

“我是来跟您谈合作的。”秦强直截了当地说。

“哦？”鲁二爷有点儿意外。

秦强也不给他时间多想，继续说：

“我有识人之能，看鲁二爷这目若朗星，眉分八才就知道您是有学识的人才。咱们民国内忧外患，像您这样的人才怎能埋没在这区区小店里呢？“

鲁二爷当然觉得秦强把话说到心坎儿上了。但是他提醒自己不要轻信于人，老父亲在这件事上吃过大亏，总是这样教导他。他正在想怎么回答呢，秦强就继续说了。

“我正在找地方开饮食店，您这个店夏天虽好，冬天就没了生意了。我想的是啊，我想跟您合作开店。您还是半个东家，提供设备，我给您经营。利润收回来五五分成。我有几个好的主意，冬天夏天都能成，把你这生意做大，保证您不用伸手还得更大的利润。这样您也可以腾出手来为我们国家民族谋大福利。您意下如何？“

鲁二爷看这个年轻人倒像是有一番想法，跟他挺对脾气。跟柜上嘱咐了一声，就拉起秦强的手往外走。

“咱俩别在这傻站着，跟我来，咱们坐下慢慢聊。我请你，咱们那（满族姓，读一声）家馆白肉血肠先吃上。”

秦强鼻子一酸，眼圈有点发红。他穿越那时候，姥爷去世已经有十年了。他小的时候姥爷也经常牵着他的手，领秦强去吃他最喜欢的白肉血肠炖酸菜，也是去这个四平街下去不远的那家馆。

“千万别漏了，“秦强叮嘱自己，低下头，把手一让，“恭敬不如从命，您头里走。”

一路上两个人随便聊些家常，秦强发现年老时最容易轻信人的姥爷年青时居然还挺警觉的，一路就变着法儿套问秦强的底细。好在秦强早已经准备下来了一番说词。秦强自称是盘山人，跟一个外国传教士在奉天省转了好几年了，头年传教士回了美国，给他留了点本钱，让他做点小生意，还给了他几个好主意。鲁二爷虽然觉得有些牵强，但这么扯淡的故事也不是可以随便编出来的，也不由得他不信，所以他也就没再细问。“

两个人在那家馆坐下，一碗热腾腾的白肉血肠马上端了上来。因为常来，鲁二爷坐的地方、吃的东西都是固定的。带座的远远就喊鲁二爷好，然后就直接往桌上带，顺手就递上来毛巾擦手，端上了鲁二爷常喝的茶。秦强心想，这应该也算是个性化服务吧。

“吃两口，出一身透汗，舒坦。”鲁二爷让秦强。

秦强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大碗消化进去了。鲁二爷看他爱吃，自己也高兴。又要了个溜三样和一壶小酒，两个人边吃边喝。秦强就把他的计划给鲁二爷全盘托出了。

“您这个店在街上现在是独一份，但生意这么好难免别人仿制。机器不难弄，但配方一定要保护好。“

“有道理，干活的几个我信得过，都跟我好几年了。“鲁二爷说。

“现在是别人家没有这个机器，人家有了以后多给钱把你的人挖走也未可知。所以呢，我觉得以德服人好，但同时还是要不断创新，让他们追不上。你们卖冷饮冬天没生意，我就有个方子。我看街上有人卖油炸糕，咱们不跟着做那个。我跟带我的传教士学了给炸面圈的方子，外酥里软，再蘸着糖，可好吃了。夏天也可以跟冰淇淋一起卖，增加收益。我已经去请山东的面点师傅了，一个礼拜就能来。马上就可以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