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火光透出,几道影子映在纸窗上,时不时在动。
李自成打了个手势,知会众人,准备深夜再出击。他要出手便是雷霆,不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于是良与穗蛰伏下来,任由枯叶掩盖气息,任由虫蛇浮游于身。
他们静静地与这片森林融为一体,就像满弓蓄势待发的一瞬。
终于,直至黑暗成为世界的主调,良从林子里悄无声息地起身,手中悄然浮现了一把锐利的短刀,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此刻,他已化为深夜里最恐怖的那头猎狼。
他沐浴着黑暗的气息,将一切不可闻的动静都混入真空,只为将刀刃从虚无中刺出,在目标发出任何声响前就无情地将其送往轮回。
狼,群狼。
良沿着密林的边缘,压低身体,扭转步法,从屋子的侧面,一点点地朝着门口那个盯梢者靠近。
屋口插了根火把。
那人看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靠在门槛上,抱着长矛,下巴磕在矛杆上,正时不时打个盹。
愚蠢。
狼想。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五...四...三...两...一步!
霎那之间。
这个距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再见。
良默念。
狼站起身,而后,便轻轻地,用手拂过了猎物的脖颈,像是天鹅绒缓缓坠落那般柔和。
而后,那猎物,也如同这般,轻柔地倒了下去,就好像只是睡下了,只是准备开始做一场香甜的美梦,只是忘记了一些不重要地东西一般。
动脉,韧带,声带,以及生命,尽数断裂。
良甩掉了刀上的血液,冷冷看着前方。
他们动手前已经约定好,闯军理应要同时出手清理掉两个盯梢的,再趁着夜色摸掉屋内的剩余敌人,才是最佳。
可惜。
此时,良的视野里,狭道处的那个哨兵,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他正举着火把,东张西望着。
可惜...
自己的队友要失手了。
良瞬间作出判断。
在那些于狼群不利的事情尚未发生之前,他就果断抽出锐利的长刀,扭身,而后一脚踹开房门——正正此时,他的身后响起一声极为响亮的惨叫!
闯将没能瞬杀!屋里四人,均数惊醒了!
屋内右侧靠门,一个朦胧的身影乍然惊醒,他身体一抖,本能地就想要撑着手侧的武器从墙角站起,但在那之前,一柄长刀就狠狠砍过了他的咽喉!
左侧另一人此时刚刚站起身,已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挣扎着想要拿起武器,格挡即将到来的攻击,但转眼间,胸口上就多了一把飞刀,这刀于黑夜中如猎豹般袭来,轻而易举的扎碎了他的心脏!
最后一人立好了架势,撑着短矛,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男人映着淡淡的月光,冷漠地站着,雪白的刀身流下猩红的血液,看去竟像是个来索命的杀神!
“你...”
这最后一名官兵打了个哆嗦,刚想开口,就见眼前,白雾漫天。
“欸?”
他没能问出那句话。
因为,那满载的杀意,已从自己的胸口贪婪着涌入,又从自己的背后狰狞着冒出。
这人颤抖着扭头,就看见那杀神,默默握着刀,保持着戳刺的姿势,伫立于他身侧,眼睛猩红,无情地看着他失去气力,倒下。
了无生息。
——————
穗紧张地在林子里张望着。
这种行动,她还派不上用场,只能带个路,然后默默地祈祷一切顺利。
这之中,承担最危险的任务的人无疑就是良。
他要刺杀离屋子最近的哨兵,若是不成,屋内被惊醒的三名敌人,第一个找上的就是他。
当然,凭良爷的身手,就算不能以一敌三,先退回来,与剩下的兄弟一起,慢慢杀入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看着良。
然后,穗就看到男人让门口那个哨兵睡去。又几乎只过了一瞬,穗就看见他拔出了刀,对着大门,抬起脚。
然后,就是踹门的声响,鱼另一边传来的惨叫声。
良爷冲进去了。
穗不由得不顾良的警告,从树丛里探出了头。
甚至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