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汉刚想反驳,就被良的抬手打断。
他笑了笑,示意自己要说话。
其余人也纷纷让开身子,让良得以和这位冲少直接对峙。
见他们如此,那潘冲也是激动了起来。
“少装了,我都听见了,这几日送饭的那个女孩,听你们聊过的,对不对?有银子...你们还藏了一大票金子,在山里!几千两!是不是?!先前你们掏出来的,都是银的...还藏了一大票金的,是不是?你特么说话啊!是不是?!”
“这...”
先前开口的大汉犹豫了一会,回头看向良,满脸疑惑。
“呵。”
被唤为良的男人先是轻笑,又顿了一下。
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影子从视野里掠过。
娇小而坚韧的影子。
惊鸿一瞥。
...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那,这些金子,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句几乎等同于承认的话语点燃了潘冲心中的火焰。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你把金子的位置告诉我,我就可以解了外债,我就可以东山再起,我就可以回到过去的日子,哈哈哈...而不是这些狗屎。只要有金子,只要有金子...你,你叫良对不对!金子,金子!你给我金子,告诉我在哪里,告诉我啊啊!!!”
良没有立刻吭声,他的目光游离。
那个影子游走在草丛的边缘,深深俯着身子,缓缓靠近。
黑夜的猫,猎杀的猫,扑噬的猫。
嗯...
强迫自己收回眼神,良继续回复道。
“那我呢?”
“啊?”
潘冲抬起头,愣住了,不知道对眼前车里的男人在说什么。
“哈哈。“
良仰头,不痛不痒地干笑了两声。
“冲少拿了天大的好处,却不匀兄弟一点儿,这叫良某如何得以...宽心呀。”
“好处?”
少爷回过神来。
“啊,呵呵,呵呵,自然,本少怎么会忘记这种事——你若是报出金子的位置,将来我保你,不,你们一车所有人的荣华富贵!不愁吃喝!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带你去见社会名流,带你们去玩京城最好的女人!哈?你们这些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的世面,我能带你见个够!”
“哦?”
良笑了。
猫的轮廓映着沉闷的夕阳,刻画得愈加清晰。
“冲少这包票,可是要事成之后才能兑付?”
“你什么意思?”
“咳,良某只是——想看点能看的着得好处罢了,就比如,这辆车的钥匙。”
“?!”
潘冲的神色先是疑惑,又渐渐化为惊骇。
“你们要钥匙做什么?你们想下车做什么?我,我这里没有钥匙!囚车钥匙不归我管,我只管粮食走账的!军中的事儿你得找陈奇瑜!不对,你们要钥匙作什么,作...”
“欸——”
良抬起手,摆了摆,打断了潘冲。
这人还真容易激动。
而后,他抬起头,凝视着车外之人。
与那——
脚印,白巾,青丝,粉唇。
“冲少,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你?!你...你想做什么?”
潘冲紧张地按住了挂在左腰的佩刀,声音颤抖。
“你杀过鸡吗?你可知道——”
“...?”
良抬起手,横在自己的脖子附近,轻轻一拉。
“脖子被切开,是什么感觉?”
潘冲怒了。
这个人,被关押在囚车里,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自己可是潘家的潘冲!潘家啊,潘家!而对方不过是一个小贼!
岂有此理!
必须要狠狠惩治!
他本想拔出自己的佩刀,用自己手中昂贵精钢的寒光告诉对面什么才叫利器。但不知为何,原本使起来只是略有沉重的腰刀,此刻却像是陷入了泥潭的枯木,怎么也拔不出来。
于是,他继续狠狠用右手发力,想要拉扯这虚无的泥冢,即便脑袋都好像因为使劲而偏向了异样的侧面,他也绝不屈服。
还是没拔动。
潘冲想骂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