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便是。”
“不知接下来,闯将想去哪个方向?”
“呵,无所谓。”
男人调转马头,款款走回,那些漫天的火把都逐渐聚集在一个地方,李自成应当已等着他们了。
“管他哪里,闯去便是。”
...
一刻钟后,明军大帐。
帐子的布料极为厚实,若是不开窗户,从里头是感觉不出有一点寒风吹来。帐子里头,摆了一座台子,一把木椅,一盏烛灯,一个茶壶,一个杯子,还有一处休憩用的垫了些棉的小床——这在军旅生活里,不可谓不是奢华了。
那摆在帐内侧边的台子上放了一观笔墨,笔墨旁原本有一本小册子,现在正被李自成拿在手里翻看着。
“这是什么?”
“账本。”
李自成搓揉着太久没活动的筋肉,伸了个懒腰。
“呵,真有人记账啊。”
他笑了笑。
“可惜用处不大。良兄,这次多亏你了。”
良横站在帐门的一边,外头的火把映着他的侧脸。听见闯将这么说,他于是偏过头,看向幽幽的烛火。
“良某未受一伤,算不得辛苦。”
李自成笑了笑,并不回应自己这个下属的谦逊。
“我先前还以为小穗能给我送来什么呢——竟是只哨子。若是能给我送来一把刀,我定能亲自杀了那陈狗。”
“回闯将,明军那边...比预料中要更谨慎。那包子送进帐子前的时候,他们还要拿到耳边晃晃,确认里头没有异响了,才让我端进去。刀子是实在带不进去啦。”
“呵,无妨,计划本就粗糙,能顺利实施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好了。再说,我李自成哪怕赤手空拳,也不是他们能任意摆布的。”
李自成打量了一下手中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茶杯,而后举起,朝着前方,前伸敬礼,再一饮而尽。
“诸位辛苦,做的很好。”
男人甩了甩空掉的茶杯。
“你们想出了用哨声作为口令的法子,再一拥而上,迅疾如风,让陈奇瑜甚至没有能带走我的机会...不过他是个惜命如金的人,怕是不舍得冒哪怕一点点被咱们留在这里地风险。”
他用左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而小穗送给我的那个骨哨...被他们夺去了,但用处很大。”
李自成站起身,走到良的身侧,望向前方一片空地。
在那里,有几百名被捆地严严实实的明军士兵。
“你我联合吹哨,让他们以为陈狗的帐子已被攻破,便能瞬间瓦解这帮士兵的战意,叫他们不敢反抗...也让陈奇瑜的撤退更加仓促,就更不可能有空将我捆上马带走了。”
他拍了拍身边友人的肩膀。
“毕竟,他若真再晚个一盏茶的时间,你就要领兵杀来了。”
“确实可惜,可惜我还没见过这位陈大人的脑袋。”
“哈哈哈哈...良兄就只惦记着那陈狗的头颅不成?哈哈哈哈...无事,无事!”
李自成突然豪爽地笑了起来。
“良兄,你不需要在意脑袋——一个贪生怕死的头颅罢了,没什么可惜的!”
他将手臂张开,仰望高空,将满天星辰揽入怀中,说:
“你不想拥有——整个天下吗?!”
“...”
良沉默不语。
“我想啊...”
李自成背着手,越过他,走向前去。
良低头,看向地面。
闯将的影子被摇曳地灯火点燃,晃荡在这个时代里。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
李自成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位始终默默跟在良身边的少女。
“那场大火是你做的?小穗。”
少女于是也从大帐里走了出来,站在良的前侧。
“回闯将,确实是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点燃的。”
“哈哈,不错,不愧是良兄带来的人,就是有胆气!良兄,你可得好好护着她,她前途无量!必成大器啊!哈哈!”
良轻轻拉起嘴角,没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少女蓬乱的脑袋作为回应。
“嗯,还有那个帐子里放了财宝的传言,也很是精准!掐住了明军了软肋,勾起了这帮人的贪欲...配合这场大火,正好能叫他们汇聚在一起,方便一网打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