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艳丽的眉眼压着几许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自若与高深，叫人看不穿猜不透。

这种气势与秦长陵在沙场上浴血拼杀而积起的杀伐完全不同，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令人见之忌惮，观之心寒。

势均力敌的气场碰撞，让屋内的空气都开始凝滞。

秦长陵微眯了眼：“你究竟是什么人？”

若是到此时，在场的人谁还相信这“柳飘飘”只是云州柳家养在深闺人不知的娇小姐，那他必是个万里挑一的蠢货。

她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侯爷觉得我是什么人？”

“你想拖延时间？”秦长陵眉锋微挑，神色里就露出了几分不屑，“你以为，你那丫鬟能给你找来什么援兵吗？”

顾雪贞眼波流转，扫过门外的整肃的侍卫，缓缓道，“昨日还说要我做府中客卿之首，今日便摆这么大阵仗对付我。侯爷，您如此食言而肥，信义何存呐？”

“你自称师承逍遥散人，但逍遥前辈今日回信说，从未收过你这样一个弟子。”

秦长陵沉下脸来。

“师承是假的，想必身份也不真。毕竟云州柳家再怎么高门大院，也养不出姑娘这般的心计和气度。”

顾雪贞听闻他竟能联系上逍遥散人，顿时连心虚都忘了。

“侯爷能联系上逍遥散人？”

她很在意当初逍遥散人画的那张她娘亲的画像，所以也一直在打听这位世外高人的下落，为的就是想问问他是否还记得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秦长陵讽刺地笑笑：“你不是自称他徒弟，怎么，连自己师傅在哪儿都不知道吗？”

顾雪贞定了定心神，“侯爷不是都问过前辈了，又何必再挖苦嘲讽我呢？不过，我虽不是他弟子，但家母乃逍遥前辈故交，家母临终前有件旧物想让我转交给前辈，但这些年我一直觅不到他的行踪，便耽搁了。若侯爷知道前辈下落，还望告知一二。”

“好啊。”秦长陵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往靠垫上倚了倚，“且说出姓名来历，以及来永州骗我的目的，我就考虑把逍遥前辈的下落告诉你。”

顾雪贞清浅一笑：“侯爷，您已经骗我一回了，这‘考虑’二字实在没什么诚意。”

“嗤”秦长陵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以为本侯是在和你商量吗？”

他轻轻抬了抬手，门口就传来了弓弩上弦的细微清响，那紧绷的声音，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拉扯人的神经，攥紧人的心脏。

要说顾雪贞完全不虚，也是不可能的。

入城这些日子，她当然摸清了秦长陵是个什么样的人。此人疑心甚重且杀伐果决，现在这样的场面，他极有可能直接下令抹杀她。

可越是虚，她便越要端的轻松惬意。

“可我除了身份是假的之外，与侯爷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呀。”她一副委屈又诚恳的样子，“我确实是来帮你保城，保命，甚至保前程的。”

这两日她在城中也收集了不少信息，知道这永安侯并非如传闻中那般可怖，就冲永安城内的万家灯火与欣欣向荣之相，秦长陵至少是罪不至死的。所以，她才敢夸口说这话。

可秦长陵对此却十分不屑：“本侯的永州，本侯的命与前程，需要你一个小丫头保？真是笑话！”

顾雪贞默了一会儿，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眸就忽然直勾勾地盯着秦长陵双眼，然后一字一句道：“侯爷，我说的是保永安城而不是整个永州。您，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吧。”

秦长陵闻言，整个人都怔了一下，旋即，他神色有些狰狞地问：“那几个女人和你说什么了？”

“我可没有和美人聊如此煞风景话题的习惯。是侯爷昨日自己告诉我的。”顾雪贞缓缓道，“昨日议事厅中，挂了一张行军地图，我发现，永安城四周的岗哨竟比河对岸那边镇上的还多。就猜侯爷怕是与永州总督不睦到了步履维艰之地。”

说到这里，她便端起茶杯来朝他举了举：“以茶代酒，敬侯爷能在夹缝中还将永安经营地如此妥帖。”

“你竟然还看得懂行军图？”这可真是让秦长陵惊讶了。

顾雪贞嫣然一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