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男人的声音落下,山顶上仿佛连风声都静止了。
夏满猛然攥紧了拳头,手臂用力到发颤,而她看向容衍希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一张脸毫无血色,比之前还要惨白。
她脸上呈现出来的是近乎惨淡的灰败,还有铺天盖地的惶恐和不安。
容衍希还是这么望着她,脸上还带着以前她很熟悉的笑容,可那眼神倒像是冰冷的毒蛇,沿着空气一点点的攀咬上她的五脏六腑。
顷刻间,她又惊又怕,几乎窒息。
她方才残存的些许理智和克制,现在被他这轻描淡写的话语炸得灰飞烟灭。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为什么——
容衍希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容衍希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戚尔笙?
可容衍希怎么会知道?
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除了三哥和陆明庭,他从来就没想过,还会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她不想要他们知道的,她怕他们把她当成怪物。
她却没想到,这个隐秘的秘密会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的揭开。
还是由容衍希揭开的。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呼吸越来越凝重,嗓子眼疼得厉害。
她不断地找寻着原因,但是太惊恐了,心里也太乱了,如同置身在兵荒马乱的战场里,只剩下了一腔的恐惧。
她一次次的否认着,脚下的步伐踉跄地后退着,手脚冰冷无法动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过了很久,她才微弱地辩驳,眼神慌乱,“容二少,你说我是顾晚晚?是夏满?这可能吗?站在你面前的人难道不是我戚尔笙吗?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但是我的身份毋庸置疑。”
她是心虚的。
毕竟容衍希来得太过突然了,她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
容衍希看她瘦弱的身影在夜风里低颤着,他眼底的犀利一点点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重的湿意和悲伤。
她的反应已经证明了戚从容说的话。
她的反应……
就是最大的证据。
一个人根本就是伪装的,又怎么可能不露出任何的破绽呢?
所以,唯一可以确认的,那就是——
她不是他的笙笙,不是他的知己好友。
她是另外一个陌生的灵魂。
是顾晚晚。
是夏满。
是陆明庭和容衍钦最爱的人。
偏偏不是他的笙笙……
男人的身形又僵了僵,面容的神情悲痛至极。
“毋庸置疑?”
“你在心虚,你在害怕,你根本就不是戚尔笙。所以这才能解释,为什么死过一次之后,你不仅不傻了,你也不结巴了。只能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那个笙笙。”
“你以为你真的天衣无缝吗?戚从容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只有你是顾晚晚,容三才能这么不顾一切的保护你。我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容衍希的声音平而缓,不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尖锐和质问,淡如袅袅的轻烟,却有一股抓不住摸不着的揪心之疼。
他明白了。
容衍钦怎么会是多情花心的人呢?容衍钦深情而长情,如果不是知道夏满就是戚尔笙,他又怎么会弄出那样的绯闻?
夏满深呼吸一口气,夜风不断刮过脸庞,她的心跳愈发的缓慢。
她摸不准容衍希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是敌还是友,不知道容衍希要做什么。
她不自己有危险,只是怕容衍希会牵扯到三哥,那是她不想要看到的局面。
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很哑很哑,“如果,我不是戚尔笙,如果我是顾晚晚。”
她胸口如同压上了巨石,“那容二少打算如何?要利用我做些什么?你可以冲着我,但是我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