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涛坐在炕上说,“我可哭不出来声…”
小牛生气的说,“那你就闭嘴!”阿涛坐在炕上斜眼瞪着蹲在炕边儿的小牛,“你是雇死人还是雇活人,啊?…蓝天中专毕业到现在,都还没找找工作呢!”小牛瞪着眼睛回嘴,“找不到工作!为啥没找到工作?为啥呀?”
小牛的语气明显是在讽刺阿涛。
阿涛说,“为啥呀?”
小牛说,“为啥我们这个挖煤的破落户,弄啥艺术啊?艺术拿给他工资啊,艺术是啥,艺术是能管她吃还是能管她喝?”小牛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就你这当年唱戏的贱骨头,发痒,非让他念不可…”
小牛一句话更比一句声音大,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听得坐在炕头的阿涛,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我见我见你当年还主动跑到门上来找我,啊?”
小牛气的站了起来,吼着,“我娶你我当年是吃了迷魂药了,我不孝,我对不起我爹,我才找了你!”
阿涛说,“现在想明白了,是不是啊?好啊,哎哟,我可别再耽误你了,我告诉你啊,办完丧事咱们就离婚!”
小牛跺着脚说,“离就离,谁离开谁还活不了了?”小牛气的直发抖。
阿涛,之前也说过很多次离婚,但是小牛都闷着头不说话,没想到这一次直接回嘴说离婚,她眼里泛着泪光,“好小牛,我记住你这句发狠的话了,你也给我记住了,谁不离谁是孙子!”
阿涛说着从炕上下来,气冲冲的走出了门。
小牛也生气啊,喊着,“你就没忘了当年唱歌的那个知青!”
……
阿涛出了门,外边儿给小牛爹葬礼唱戏的,大家正看得津津有味。台上唱着戏的正是一个20当头的女子,阿涛想到了她自己的以前。
当时他和现在的薛镇长,也就是当年矿上的薛主任,在办公室的时候,薛主人问她,“我给你唱了一首,你是不是也得给我唱一个啊?”
当时的阿涛羞涩的红着脸说,“可是我不会唱你那样的歌!”
薛主任当时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温柔的说,“那你会唱什么样子的呀!”阿涛说,“我会唱梅兰戏…”
阿涛正想着陈年往事,院子里有个男士站起来大声说话一下打破了她的回想。
原来这个男子是不想听陈年旧戏,他想听歌,站起来连连说要换歌,他要听热情的沙漠。台上这个20来岁的小姑娘不知如何应对,跑下了台。上来一个主持人为了缓解台上的尴尬,唱起了热情的沙漠。
台下的年轻人都跟着唱,阿涛见最起劲儿唱的是她的女儿蓝天。
旁边比较年长的爷爷奶奶议论着,“这就是小牛和阿涛的女儿蓝天,她也好这口…”
阿涛见这个情况,赶紧把正热情的跟着台上唱歌的蓝天转回了小巷子里。蓝天正唱得起劲,这样被拽走肯定不乐意,她对着阿涛喊,“哎呀,我听歌呢,干嘛呀?非要把我拽过来!”
阿涛知道这是公众场合,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走,咱们先回去,回去说…”
蓝天当然不乐意了,“我不,我要听,我要接着听…”
不听话的女儿气的阿涛,抹着泪,小跑着回到自己屋里。
夜暗了下来,有多少青春往事回荡在这个中年妇女心中!
在家里边儿耐不住寂寞的李大刚给云回村村委打电话,“喂,是云回村吗?”
李大刚在听到对方确定这是云回村之后让帮忙找一下高云清。
对方说,“高云礼他现在接不了电话…”
李大刚死皮赖脸,“我有急事儿呢!”
对方也不甘示弱,“可是你再急也比不上我这边急呀!”
李大刚,依旧厚着脸皮说,“麻烦您帮个忙吗?”
对方说,“你求我也没用啊,你求谁都没用,高云礼现在忙着呢,活人都顾不上了,我这么跟你解释吧,就是他亲儿子的电话他都不能接!”
李大刚听得激动了,“不是孙子,你怎么说话呢?”
接电话的小伙子听李大刚说话这么不客气,气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谁啊你?你骂谁孙子呢?”
李大刚说,“我现在没工夫给你论辈儿!”说着李大刚就挂了电话。把接电话这个小伙子气得不轻。坐下来缓了一会儿,“奶奶的,你小子别落在我手里,你看我咋弄你!”
老牛的葬礼正按流程进行着。在农村哭孝是一种对老人的尊重,你哭的声音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