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白天的光线也很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泡悬挂在屋顶,勉强照亮了这个庞大的空间。
这是一个大通铺的房间,地面上铺满了席子与盖被,密密麻麻,足以容纳三十余人。
羁押人员肩并肩、头挨头、脚碰脚地挤在一起。
大通铺的一侧,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简陋至极的马桶。
那是这里所有人解决日常排泄问题的唯一去处。
每到白天,监房的人轮流定时来倾倒这些积累了一夜的污秽。
但即便如此,那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仍旧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窒息。
这里的条件之恶劣,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是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
一般人真难以忍受。
当江翰宁缓缓踏入这阴冷潮湿的监室,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沉重与不安的节拍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湿和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一道道森冷的阴光,像是地狱之门缝隙中透出的寒芒,无情地穿透那几乎凝滞的昏暗,射在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每一寸肌肤都审视个透彻。
这些人,每一个都像是从深渊中爬出的厉鬼,眼神中闪烁着不安分的野性与狡黠。
他感觉到这些人都不是善茬。
在监室的一隅,一个坐着的一个坐着的秃顶男子,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光头在微弱的光照下泛着诡异的青光,就像是被月光打磨过的夜行者之颅。
那双眼睛,更是让人难以忘怀,仿佛是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它们迸射出的阴鸷之气如同冬日里最刺骨的寒风,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辣与决绝,寒光闪烁间。
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江翰宁心中暗自盘算,这样的气势,这样的眼神,如果不是马湘所说的,那个在道上臭名昭着的秃鹫的话,还能有谁?
江翰宁猜测得一点儿也不错。
此人就是秃鹫,不过他的真名叫邹嗣。
邹嗣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受害者多达数人,且手段残忍,情节恶劣。
按照现行的法律条文,少说也得判刑十五年以上。
而秃鹫,无疑是这监室内最为危险的存在之一。
这时,一个身材壮硕、肌肉虬结,名叫马墀的家伙从地铺上站了起来,走向江翰宁。
马墀的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审视与挑衅,“新来的?”
这三个字从他低沉而沙哑的喉咙中挤出。
江翰宁站在原地,面容冷峻,仿佛冬日里的一抹寒冰。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冷冷一笑,那笑容中藏着无尽的嘲讽与不屑,“废话!”
这两个字简洁有力,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什么?你这新口子,一来就桀骜不驯?”马墀显然未曾料到会得到如此直接的回应。
马墀的眉头猛地一皱,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与愤怒交织的神色。
在这阴暗潮湿的监室里,有谁敢这样跟他说话?
马墀环顾四周,似乎想从同伴们的眼神中寻找共鸣,但只看到了同样惊愕的表情。
“头儿,这小子有点儿狂!简直是在炸刺儿!”马墀只得向坐在角落里的秃鹫喊道。
秃鹫冷冷地扫了江翰宁一眼。
他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小喽啰马墀,语气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按规定办!”
临了,秃鹫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刺破了沉默的空气,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每一丝宁静。“马墀,安排他睡马桶!”
他的这话语就是一道冰冷的命令,瞬间冻结了周围的一切。
马墀,这个平日里以凶狠着称的小喽啰,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本来他与其他几个从床铺上站起来的喽啰们,眼神中闪烁着挑衅与得意的光芒,仿佛一群蓄势待发的猛兽,准备给新来的江翰宁一个永生难忘的“欢迎礼”。
他们嘴角挂着的冷笑,是对新人的轻蔑,也是对即将到来的“乐趣”的期待。
然而,秃鹫的这句话,却如同一盆冰冷的冬水,从头浇到了他们的心底。
那些原本跃跃欲试的喽啰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的火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水浇灭